漆黑的眸子緩緩睜開。
他看到三個人出現在病房裡。
他的親生母親宋卿,他名義上的父親薛太華,他異父異母的姐姐薛知秋。
他在住院十多年,薛太華出現在醫院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每次過來,都是為了薛子陽。
這一次,應該也是如此。
見他醒了,宋卿鬆了一口氣。
不是她開口叫醒的,她心裡的負罪感沒那麼強……
她在病床邊上坐下來,輕聲問道:“子墨,睡一覺好些了嗎?”
薛子墨一個字都不想說,隻是淡漠的點頭。
昨夜從孟家回來,他被親生母親劈頭蓋臉一陣罵,當場吐血暈厥。
是梁沉將他送來醫院。
是梁沉去請孟清然救他。
而他的親生母親從頭到尾都沒出現。
薛子墨抬眸看向薛太華:“父親過來,可是有事?”
“這是科研所的新文件。”薛太華拿出一大摞文件放在病床頭,“薛子陽開會要用,這些文件會為他掃清阻礙。三天內,你把所有數據核算出來,結論報告直接發我郵箱。”
薛子墨的喉嚨有點癢。
他想咳嗽。
但還是壓了下去。
若是真的咳嗽出聲,繼父會說他是故意推卻。
薛家養大了他,供他吃穿住行,還花費無數金錢為他治病,他該感恩。
“我會的。”
他輕聲應下來。
他想喝水,但是那杯水早就喝完了,他隻能強忍著。
薛太華冷淡的道:“薛子陽上任後,才能保證我們大房的地位,才有錢給你治病,你多上點心。”
他說完,轉身就走出了病房。
他不喜歡病房的味道,聞到消毒水的氣味,會讓他想起數十年前薛老爺子過世的那一天……
“三天時間還算充裕,子墨,你儘量快一點。”宋卿交代幾句之後,也跟著走出病房。
她踩著高跟鞋走到薛太華身側。
薛太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聲音莫名變低:“前陣子你去雲城了?”
宋卿神色不變,溫婉的笑道:“海外一個大客戶在雲城落腳,我親自去才能彰顯誠意。”
“是麼?”薛太華的目光很冷,“有些事我不過問,並不代表我不知道,宋卿,你當年能嫁給我薛太華的條件,你不會是忘了吧?”
宋卿的手指掐進了掌心。
她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一向優雅得體的麵容上浮現出幾分蒼白。
“有些事該忘就得忘,有些人扔了就扔了。”薛太華一字一頓,“現在最重要的是薛子陽。”
說完,拂袖就走。
宋卿的身影有些搖晃。
她深吸一口氣,將胸口突如其來的情緒壓下去,這才端著優雅的姿態,跟著走了出去。
這層病房再度死寂一般的安靜。
薛知秋緩緩走過去,坐在了病床邊上:“子墨,你彆怪父親,他也是為了整個薛家……子陽沒有你聰明,必須要有人給他鋪路,他才能順利成為繼承人……”
薛子墨看向床頭櫃上的厚厚一摞文件。
他雖然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但這麼厚的文件,也不是兩三天就能看完的。
更彆說,他現在身體虧空,一天有十六個小時都在昏迷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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