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如今才隱隱發現,前世的自己不僅愚鈍的一塌糊塗,還有嚴重的失憶症。
前世太多當時不在意忽略的細節,此時想來幾乎全是明裡暗裡地老母鷄給黃鼠狼拜年,啥意思呢。
兩字,白給!
除卻掏耳朵掏的口乾舌燥,半夜兩人擠一個被窩前胸貼後背地取暖,類似這樣的小細節,前世蕭淑曼不知做了多少。
她性子溫柔似水,含蓄內斂,礙於兩人身份和唯恐嚇跑了楚某人,不得已才一次又一次地悄咪咪試探,希望某人這根榆木腦袋能夠早日明白她的心意。
這就是改革開放初期的80年代啊,女追男哪裡是隔著一層紗,分明隔得是一根榆木鐵疙瘩。
他暗歎一聲,蕭淑曼終究不是情感導師,對他的喜愛大抵衝昏了頭腦,戀愛腦將為數不多的智商緊急拉到了負數。
竟然妄圖用自己水做的溫柔性子,試圖將榆木鐵疙瘩融化......
這不就是扯了個大瘠薄淡了嘛,嚴重違背了物理學常識。
上善若水,水可利萬物,不與萬物所爭,可水滴石穿,可細水長流溫暖人心,唯獨沒法融化榆木鐵疙瘩。
除非她願意花上個數十年,堅持不懈地用自己的水兒蒸泡著榆木鐵疙瘩,興許還有可能泡的這根木頭腐化了千瘡百孔。
可那時木頭也朽了,泡軟了拿來又有什麼用呢,唯有望著依舊黢亮的老木頭樁子空流淚了。
倘若蕭淑曼能夠客觀理性地分析,就不難發現,要想迅速將榆木鐵疙瘩融化,就不能用水,要用火啊我的朋友。
要用自己由內而外的熱情似火,死纏爛打,死乞白賴,甚至臭不要臉地纏著這廝。
直到自己的火徹底將楚昊這根榆木鐵疙瘩點燃,熊熊燃燒起來。
這個期間前世的楚某人固然會惶恐,會逃離,不要緊,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逃......
所謂好郎怕纏女,無論什麼樣的男人,一旦被女人死死纏上,淪陷那就是時間的問題。
不要說前世楚昊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從未徒手殺過鷄,更沒有睡過鷄的自卑內向靦腆大男孩了。
擱在幾十年後,這廝早被外麵大學一條街成群結隊的鷄們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偏偏蕭淑曼始終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不明白第一次,無論對於男女來說,都是彌足珍貴難以忘懷的。
不僅僅是蕭淑曼,他回憶起了前世關於其他人的諸多細節,比如副廠長同誌當初跟鄭建成決裂,老兩口因此氣得相繼過世後,孤身一人撫養女兒長大。
楚昊那時沒有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陪在身邊,這些事是後來老娘跟他說的。
隻是後來再見到蘇錦芸的時候,他瞧著她身邊那個俏生生的小丫頭,總覺得跟自己有一點點相像.......
那些年他一直有意無意避著她,除了大二下班學期秋天的時候,一次班級裡組織全班同學到長城遠足賞紅葉。
收班費的時候,楚昊那時省吃儉用剛好購買了幾本英文原著,渾身上下的褲兜真是比臉蛋還要乾淨。
這是班級集體活動,是必須參加的,他獨來獨往慣了,不好意思跟彆人張這個口。
畢竟誰不是勒緊褲腰帶苦哈哈地過日子,你借了人家的,人家就得白開水啃窩窩頭熬著。
那個年代的人,大抵是從小受過的苦和憋屈太多了,大家都能感同身受換位思考。
萬般無奈之下,楚昊想到了副廠長同誌,那是開學以來他主動第一次上門找她。
之前副廠長同誌時不時抽空過來看他,留下過她的具體住址,蘇詩倩雖然在學校裡當老師,離他最近。
可鬼使神差地,他寧願坐幾十個站的公交去找她,也不願意尋求平日裡總是明裡暗裡指揮閨蜜孔秋婧多給他布置作業的蘇詩倩幫助。
還記得那天傍晚,放學後,楚昊小跑著跑到公交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