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碎片逐漸拚湊起來,院長開始回憶起當時見到那孩子時的場景。
“我記得那是個冬天,也不知怎的,天氣比往年都要冷,院裡好多孩子都感冒發燒。”
一說起當年,院長感慨不已。
“當年我們福利院比現在條件還差,每個月的收入微薄至極,艱難的很。”
“我記得那天早上,我正要出門去想辦法籌錢給孩子們治病,一開門就聽見有小孩子的哭聲隱約傳來,走過去一看,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被裹著被子和厚紙箱,扔在了福利院門外的牆角。”
說到那個孩子,院長臉上又不由得浮現幾絲愧疚神色。
“當時我真的心疼那孩子,小小年紀就被家人拋棄,原本想直接收養進福利院,但我們條件實在太差,孩子年紀太小花銷大,我們根本負擔不起……”
院長歎了口氣:“不過巧的是,那天早上有一個隔壁村的,之前經常來福利院看望孩子們的李慧香大姐從門口路過。”
“當時那位李大姐一見著孩子就直說有眼緣,又聽我說沒辦法養,便答應先把孩子帶回去替我撫養幾天,等福利院條件好轉再送回來。”
“可誰知上麵答應批給福利院的資金一等再等,竟一直等到來年六七月份才批下來。”
當時,那孩子已經在李大姐家養了小半年,兩人已然有了感情,李大姐便提議想要收養那孩子。
有人願意領養,給孩子一個家,總好過和這些福利院的孩子們一起過集體生活。
所以院長雖然心裡更傾向於答應,但秉著為那孩子著想的念頭,當時並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打算先考察一下是否合適。
因為這位李大姐經常到福利院做義工,陪孩子們玩,院長能看得出來她是個正直善良,有耐心也喜歡孩子的人。
但適合養孩子和能否養得起孩子還是兩碼事。
“於是我當時親自去打聽了好久李大姐家的情況,才知道,原來就在她把那孩子抱回去養之前沒多久,剛剛難產失去了孩子。”
院長道:“大概也是因此,她把那孩子抱回去後,當成了親生骨肉一般疼愛,喜歡得不得了,再加上她家的家庭條件也算不上差,她本人性格穩定,風評又好,我就同意了她的要求,辦了收養手續,讓她將孩子領養了回去。”
話聽到這兒,蘇傾下意識激動地捏緊了衣角。
她有感覺,院長口中說的這孩子,應該就是她的孩子。
此刻她的心中百味交雜。
一方麵她慶幸自家孩子被一戶聽上去還不錯的人家收養,得到彆人的照顧和關愛。
但另一方麵,她又擔心自己這麼多年的關愛缺失,孩子會不會不願意認她,那戶人家會不會舍不得這孩子,會不會他們早已搬了家……
戰司晏安慰地捏了捏蘇傾的手心,又攬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在她耳邊輕聲安慰。
“彆怕,孩子這不是有消息了嗎,我們一定會找到的。”
蘇傾深陷在種種情緒當中,仿佛一隻即將要凍僵的鳥兒。
感受到對方手心和懷抱的溫度,她仿佛回到了溫暖的火盆旁,思緒漸漸回籠,稍稍安下心來,點了點頭。
話雖如此,但為保萬全,戰司晏還是向院長確認當年那個孩子的身份細節,以免認錯。
院長十分肯定:“我們這個福利院原本就位置偏僻,條件差,尤其是五年前,簡直是貧困交加,即便是有孤兒,上麵也不會送來我們這裡,更不會有人故意將孩子丟在我們院門口,除了那個孩子。”
“我記得很清楚,隻有那個孩子被遺棄在了我們院門口,除此之外,那年沒再收養任何孩子。”
院長怕他們不信,一邊說著,甚至翻出了那一年的收養記錄。
戰司晏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然隻有那一個孩子的信息。
並且裡麵記錄得也十分簡單,因為不知道這孩子的真實情況,檔案裡就隻有一個隨口起的乳名。
一張微微有些發黃的照片,以及收養人的姓名和家庭住址等信息。
戰司晏和蘇傾看過以後,也微微放下心來。
院長從他們問的這些信息,以及他們態度中,大概也猜得出來,他們這次應該就是為了這孩子而來。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就是這孩子的父母親人。
院長看得出來,他們應該並非故意拋棄孩子,而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些年,來到我這兒的孩子大都有各自的苦楚,那孩子算幸運,遇到了李大姐那樣不錯的收養人。”
她安慰地衝戰司晏和蘇傾笑笑:“我看人的本事還是有一點的,以李大姐的性格,這些年一定把孩子養得不錯,你們完全可以放心,慢慢找,不要著急。”
蘇傾對這位院長十分有好感,對她說的話,自然也多了幾分信任。
尤其聽她這樣說完,她剛剛還因為愧疚和擔憂七上八下的心,總算安穩了些。
蘇傾想要表達感謝,想了一圈,這位院長這些年獨自一人如此艱難地撐著這個福利院,與其捐物捐衣,倒不如直接捐錢來得更直接也更實在些。
她當即掏出手機,讓人直接以公益捐贈的形式,為福利院捐款一千萬。
院長在一旁聽著,簡直驚呆了,連連擺手:“不不不,太讓你們破費了,我們孤兒院規模不大,現在基本生活條件也能滿足,你們如果真的想幫忙,給孩子們捐點衣服文具就行。”
蘇傾卻搖搖頭,怕她不願收,解釋道:“這錢不光是為了當年之事的感謝,也是為了院裡的那些孩子。”
說著,蘇傾不由得轉頭看向院子裡正玩得開心的孩子們。
“這些孩子原本就已經夠可憐了,我沒辦法收養照顧他們,隻能以這樣的形式,希望他們過得更好一些,更開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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