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一向在情場上無往而不利的公子哥萊奧波德多少對於林玥的不識好歹有些惱火,但他還記得林玥是自己的父親點名要邀請的人,因此並不敢放肆,隻能把針對和怒火放在曜和傑克森身上。
他將水晶杯重重磕在茶幾上,杯中的紅酒濺出幾滴在真絲襯衫上。
這個傲慢的公子哥用雪白的手帕慢條斯理擦拭著汙漬,眼角的餘光卻像淬了冰碴子似的刮過曜:“懷特先生的保鏢倒是好氣派,連主人家的客人都敢隨意攀談。”
傑克森攥緊了登山包的背帶,指節泛白。他能聞到對方身上昂貴古龍水混合著酒精的氣味,那味道像無形的牆把自己隔絕在外。
曜放在膝頭的手輕輕摩挲著,指腹下的布料被體溫烘得溫熱。
他忽然輕笑一聲,喉結滾動的弧度在暖光下顯得格外性感:“霍亨貝克先生是在擔心我照顧不好雇主?”他刻意加重“雇主”二字,視線掃過萊奧波德胸前歪掉的領結,“畢竟某些人連自己的酒杯都握不穩。”
萊奧波德的臉瞬間漲紅。
他正想反駁,卻見林玥忽然站起身,伸手理了理曜的衣領:“外麵風雨好像更大了,我讓女傭準備些熱飲吧。”
他的指尖不經意擦過曜的喉結,後者的瞳孔微微收縮。
這親昵的動作像針似的紮進萊奧波德眼裡。
萊奧波德未必真有多喜歡林玥——畢竟說到底,那是個硬邦邦的男人。公子哥隻是順風順水慣了,所以無法容忍自己的失敗罷了。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林教授不必費心,我父親的合作夥伴理應享受最好的招待。”
但他話鋒一轉,目光落在傑克森破舊的登山靴上,“隻是這裡的地毯價值不菲,某些人最好小心些。”
傑克森的臉白了一些,他下意識往後縮腳,卻被曜暗中按住膝蓋。異能者的掌心帶著灼人的溫度,讓他莫名鎮定下來。
而林玥似乎也不打算再慣著萊奧波德這個被家裡人寵的無法無天的公子哥,乾脆地冷哼一聲:“霍亨貝克先生,我還沒有答應成為你父親的合作夥伴——我想,霍亨貝克家族的教養應該不支持我做出這樣的決定。”
萊奧波德的臉頰瞬間漲成豬肝色,昂貴的真絲領結被他攥得變了形。
“你敢羞辱霍亨貝克家族?”他往前逼近半步,鎏金袖扣在暖光下閃著凶光,“彆以為父親看重你,你就能在這裡放肆!”
林玥慢條斯理地撫平袖口褶皺:“家族教養不是用來威脅他人的武器,看來霍亨貝克先生需要重修禮儀課。”
他們爭執的聲音吸引了在場其他幾個名流人士的注意,全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幾個名流端著酒杯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萊奧波德這個沒腦子的公子哥,得罪了林玥正好,否則在霍亨貝克家族的強權下,邀請林玥這件事情哪輪得到他們?
傑克森掌心的冷汗濡濕了登山包的背帶。他瞥見那個退休女星艾莉梅琳正用塗著蔻丹的指甲劃過杯沿,嘴角噙著詭異的笑容,仿佛在欣賞一出精心編排的戲劇。
在知曉這個女人和科學教有聯係,並且還因此喪心病狂地謀殺了自己的丈夫這件事後,無可避免地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前妻,又無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那個失蹤的孩子。
“砰——”
就在這時,厚重的橡木大門被推開,冷風裹挾著濕氣瞬間灌入。
年邁的管家拄著蛇頭拐杖站在門口,褶皺密布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銀灰色的燕尾服下擺沾著細碎的雨珠:“諸位,晚宴已準備就緒,請賞臉入座。”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通往餐廳的雕花拱門,門後隱約傳來銀器碰撞的輕響。萊奧波德像被按了暫停鍵的木偶,僵在原地半晌,最終狠狠瞪了林玥一眼,轉身時昂貴的皮鞋在地板上跺出重重的聲響。
就在眾人陸續走向餐廳時,窗外突然炸開一道慘白的閃電。
刹那間,整座彆館的輪廓被照得如同白骨嶙峋的巨獸,攀附在牆麵上的藤蔓在電光中扭曲成掙紮的鬼影。緊接著,震耳欲聾的雷聲碾過天際,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玻璃窗上,發出密集的劈啪聲。
“哢嚓——”二樓走廊的吊燈突然閃爍兩下,暖黃的光線驟然熄滅。
黑暗中響起幾聲女士的驚呼,曜下意識將林玥往身後帶了帶,在看向對方的時候,能夠明顯看到那隻呆在林玥肩頭、原本已經被林玥拍滅了的未知生物再次亮起了幽幽的光。
但很顯然,其他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幽光的存在——這個未知生物,還是隻有自己和林玥能看見。
甚至,他還在這點幽光帶來的些微可見度下,看到林玥朝自己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同樣借著這一點光芒,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傑克森正慌亂地摸索著登山包,試圖掏出包中的衛星電話查看,而那個慈善家端著酒杯的手在黑暗下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終於,餐桌上的燭台被女傭迅速點燃,適時亮起的暖光很快安撫了眾人的情緒,跳動的燭火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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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打開地下室的發電機。”管家連忙對著女傭催促道,隨即滿臉不好意思地看向受到程度不一的驚嚇的眾人,“抱歉,各位貴客。也許是因為暴風雨的緣故,連接外界的電路出了故障——但是請彆擔心,我們莊園的發電機足以維持基礎照明。”
管家佝僂的身影在陰影中如同鬼魅:“隻是暴風雨會持續很久,現在,恐怕沒人能離開這裡了。”
餐廳儘頭的壁爐突然劈啪作響,火光中隱約浮現出牆壁上暗刻的詭異符號。
女明星艾莉梅琳突然發出咯咯的低笑,用猩紅的指甲指著窗外:“看呐,它們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