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書給了錢,等他將行李往床下推的時候,這才發覺手感不對,一摞摞的東西,很是硌得慌、
他打開手機手電筒,將袋子打開,將上麵的幾件衣服撥開,裡麵竟然全是鈔票。
一股電流從他的脖頸直竄頭頂,他不知道餘溫做了什麼,但他已經有了不好的感覺,讓司機停車,對方轉過頭,告訴他已經上了高速了,沒有回頭路了。
遲書就是在惶恐中度過一晚上的,第二天他才打電話給外祖母的牌友。
聽到的話,字字誅心。
餘溫父母被燒死了,孫德治喝了摻農藥的毒酒死在河邊的廢棄船上,警察查到,餘溫買的酒,而餘溫從大火中被救出來之後,消失了,在孫德治的家裡,發現了殺人凶器。
沒有人知道這幾個人的關係,哪怕是七年後的嚴簌,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哥哥無緣無故的死在孫德治手裡,但相信,一切都跟餘溫有關係。
車子停在了機場附近,遲書拎著東西下來,神色恍惚的好像丟了魂,帶著血絲的眼睛渙散呆滯,沒有焦點,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她成全了他,還他了一個乾乾淨淨,拿著那些錢出國念書,卻不知失散的四年中,沒有身份證的餘溫,經曆了怎樣顛沛流離的逃亡日子。
他們太苦了,路又太長了,幸好,他們還有希望。
此時窗外簌簌的雪已經停了,桌上的飯菜已經涼透了,遲書捧著熱茶慢慢的喝著,歲月靜好。
他無端由的跟孩子一樣抱怨起來,“你都不知道我在國外念書那幾年怎麼過的,隻能遲那些甜的要死的東西,也不知道那些洋人什麼體質,我整天牙疼,看醫生要提前一個星期預約。”
他還是頭次,在餘溫麵前提起分開的時日。
餘溫很有耐心的在一旁聽著,也不覺得無聊,見他喝完了熱茶,又給他倒了一杯。
“等我出國之後,給你安排個新的身份,華僑怎麼樣,給你就能辦個假身份。”遲書吹著茶水的熱氣,下巴上的那顆痣周圍的皮膚被熏上了水汽,“這次不要什麼累人的父母了,咱們兩個一起,沒有彆人打攪。”
提起將來,兩個人都是幸福滿滿的,“你這麼出名,萬一國外那些媒體拍到怎麼辦,可不禁扒。”
“我就把你養在家裡,不許出門,讓你成為禁臠。”他開著玩笑,“等到咱們都老了,誰也認不出你了,咱們就一起扶著著出門,我們是彼此的拐杖。”
遲書生的這麼漂亮的臉,餘溫想到他有一天也會老,滿臉溝壑,還是覺得惋惜。
“我得給你設計一場死亡,瞞過所有人。”遲書眯著眼,喝了口茶水,他是導演,天生的敏銳,“屍骨無存的那種,擺脫現在這個身份。”
餘溫趴在桌子上,下巴抵著胳膊,她在餘家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親情,還有餘京南,傻乎乎的弟弟。
“連盛聞都能瞞過去嗎?”餘溫不敢低估盛聞對自己的愛,她要是忽然失蹤,保證他會掘地三尺的找。
“儘量。”遲書站起身來,他身上還穿著那件維修工的衣服,“在我離開之前,咱們是不能見麵了,今天我是偷跑過來的,開了幾條街才將嚴簌的人甩開,要不是路滑他撞了車,我都不敢過來。”
餘溫這才知道,在她熱了兩遍飯菜的時間裡,他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