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做過的事,他多半也做了,但是他沒有焚囘書囘坑囘儒;隋煬帝做過的事,唐太宗多半也做了,但是唐太宗貞觀時代遠不及隋煬帝大業前期富庶,然而,秦始皇、唐太宗都有“千古一帝”的美譽,隋煬帝卻落了個萬世唾罵的惡名,為何?
隻因他不知節製,不知休養民力,不知權衡取舍!對百姓們來說,什麼開疆擴土,什麼龐大帝國,什麼萬國來朝,什麼無比宏偉的建築,隻能哄得蠻夷讚歎、文人吹捧,終究不過一抹浮運,黎民百姓們是否有活路,才是一個國家的立國之本!”
我大明,現在有許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北方現在也談不上穩如泰山,現在應該是一麵鞏固東北,一麵壯大自身!以我大明如今的疆域領土,隻要國家強大,諸蠻夷之地雖非我之所有,亦可為我所用,否則縱然為我所有,亦必失之,而這過程中民囘脂囘民囘膏的白白付出,尤其難以計量。今日陛下不取,如果有一天時機成熟,陛下的子孫難道不可以取之嗎?”
朱棣終於忍不住了,憤然道:“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朕意已決,卿勿須多言!”說著,把大袖一拂,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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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國公……,唉!”
“唉!國公爺……”
解縉和楊士奇兩個人在夏潯書房裡走馬燈似的轉來轉去,你唉一聲,我歎一聲,都為夏潯這個放棄成為大明第一權臣的絕好機會而沮喪。
夏潯卻渾然不以為然,笑吟吟地看著他們,說道:“二位不要轉了,轉得我的眼都花了。請你們回複太子,把我的意思告訴他,我自認自己的看法是不會錯的,如果我明知它是錯的,卻隻為了迎合上意而去做,那麼今日輝煌,不過是明日黃花,有甚可惜呢?”
解縉和楊士奇也憧憬著“唐之亡,交阯淪於蠻夷四百餘年,至是複入版圖”的偉大夢想,隻恨自己不是武將,不能去創下這炳彪千秋的豐功偉業,這麼好的一個唾手可得的機會卻被夏潯輕易放棄,他們是真的傷心呐,可是夏潯意誌十分堅決,兩人卻也無話可說,到最後隻好怏怏離去。
兩人離開之後,夏潯臉上輕鬆恬淡的笑容就消失了。有些話,他並沒有對解縉和楊士奇說。古人去:“喜時說儘知心,到失歡須防發泄;惱時說儘傷心,再好時應覺羞慚。西方人說,與人相處最好保持一種”豪豬的距離”,據說豪豬渾身長滿了刺,在天冷時為了禦寒都想互相靠近利用體溫,但又不能靠得太近,於是豪豬們就在誰也刺不到誰的前提下儘可能地靠在一起。
夏潯就是這個看法,事無不可對人言?開玩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這些人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呀,當初貼木兒帝國居然以宰相阿爾都沙、將軍蓋蘇耶丁這樣兩個重要人物為使節,到了大明又特彆的關心政治、經濟、軍事,各個方麵的發展,夏潯就已生起了警覺,早在這兩個人返回貼木爾帝國的時候,夏潯的潛龍就已經開始行動了,派人躡著他們的蹤跡,跟著他們遠去了西域。
現在,消息已經送回來了。貼木兒大帝聽說大明兵強馬盛的消息之後,並沒有因此打消他的野心,相反卻激起了他的豪氣,他比以往任何一次大戰都更加重視,親自部署、籌備著,數十萬鐵騎很快就要卷土東來了。
夏潯有心要消彌本來曆史上那場在整個世界都快速前進的時候,卻拖著原本世上最富有、最先進、最文明的中華古國大踏步後退的大悲劇,要做到這一點,大明自身的發展最重要,而遼東的經營得宜與否,同樣極其重要,所以夏潯離開遼東之後,他並未放棄對那裡的關注。
這也是他和萬世域、張俊沒有過於密切往來的一個主要原因,因為他想知道的一切,自有他的消息渠道。夏潯的潛龍,在關外、在草原上,依舊頻繁地活動著,所以有關韃靼和瓦剌那邊的情報,他同樣一清二楚。
不錯,韃靼現在的確向大明求和了,那邊受著瓦剌的欺壓,這邊受著大明的威脅,阿魯台太師的日子不好過。而遼東的急劇發展,對他的心理威脅尤其嚴重。夏潯在的時候,曾經授意遼東幕府,對友好的草原部落要一視同仁的做買賣,這一政策使得與遼東毗鄰且與遼東仇視度不高的那些韃靼部落大獲益處,在他們的呼聲之下,阿魯台順勢讓步,指使大汗本雅失裡向大明遞了求和書。
可是,與遼東毗鄰的,大多是在韃靼各部落中地位較低的小部落,正因為他們部落的實力弱小,才不受重視,被大部落占據了最好的草原,而把他們擠到與遼東接壤地帶,做為雙方的緩衝,現在反而是這些小部落獲益,這些強大的部落心裡自然不平衡。
於是,一些小事就被無限放大了,比如去遼東做買賣的韃靼牧人,酒後與人打架生事受了傷,打斷了鼻染、割傷了胳膊,變成了受漢人欺壓,淩辱成了殘疾;比如那些小部落中有些牧民想過平靜安逸的生活,於是借著做買賣的機會,整個兒的叛逃到了遼東,受到遼東官囘府的安置,也成了一個部落成群成群的叛逃。
不要小看了這些大部落的能量,他們已經在韃靼內部成功地挑起了仇視大明,與遼東對立的情緒。而這種情緒一旦積累到一定程度,是需要釋放的。
朝廷分化瓦剌的計策,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被大明派使節分封為王的幾個瓦剌貴囘族得意忘形,彼此誰都看不上誰,連瓦剌可汗也不放在眼裡了,由一些小磨擦開始,漸漸發生了大的內訌。
然而,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瓦剌原來可是一致對外侵略韃靼的。現在瓦剌內部又起紛爭,韃靼承受的壓力就小了,它就不需要迫切地謀求與大明和解,再加上內部反大明的情緒越來越濃烈……,夏潯從掌握的那些雜亂資料中歸納分析,擔心大明與韃靼很快又得再起紛爭。
如果這個擔心真的成為現實,那麼,北方將與韃靼打起來;西方,瘸子貼木兒將禦雄獅數十萬,殺進西域;如果大明在安南這個泥坑裡再陷進去數十萬的軍團和不計其數的軍費,到時候狼煙四起,嘩啦啦大廈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出來吧!”
夏潯沉思半晌,才吩咐一聲,徐薑立即從屏風後麵閃了出來,自從他辦了山東白蓮教一事之後,已經成為夏潯絕對可以信任的心腹了。
“迅速找到咱們在飛龍裡的人,看看有沒有往北方、西方去執行任務的人,如果沒有,就叫他們‘有所發現’,胡濙就會派他們過去了,然後叫他們把咱們查到的這些情報報給胡濙,胡濙會稟報皇上的!”
“是!”徐薑答應一聲,又擔心地道:“國公拒絕赴安南領兵,會不會讓皇上……”
現在,徐薑所有的一切都是跟夏潯拴在一起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自然關切夏潯的一切。
夏潯微微一笑,說道:“這個麼,你不用擔心,我若現在附和他,來日就要陪他一起傷心了,現在雖然拂逆了他,可是以後他就會明白,我才是對的!他不是袁紹,不是一個輸不起的皇帝,所以,我不會成為田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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