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輸了他就身首異處,賭贏了他也不可能再繼續教導朱慈燃,成不了未來的帝師了。
對於金鉉這種執拗的人,說實話顧秉謙等人還是很欽佩的,不過這不代表他們支持金鉉的做法。
作為齊王黨,實際上他們大部分人都是希望維持現狀,因為他們看出了一點,那就是朱由檢個人是容不得貪腐存在的。
眼下的容忍是一種妥協,可一旦有了彆的機會,那他絕不會妥協下去。
淮北大饑朱由檢就妥協了,可後果是什麼?
齊楚浙宣昆東林……
這麼多黨派如果不是需要他們維持平衡,朱由檢早就把他們殺的人頭滾滾了。
朱由檢如果當上皇帝,沒有了彆人的掣肘,那顧秉謙他們或許不會遭殃,但下麵的人一定會遭殃。
沒看到朱由檢在陝西大案裡,連燕山官員都殺了這麼多嗎……
朱由檢當上皇帝,那就是第二個朱元璋,可謂臣子的噩夢。
好在他沒有這個心思,不然顧秉謙他們也不可能舒服到現在。
真正想讓朱由檢當上皇帝的,隻有北方三府和海軍都督府,以及燕山官員。
說白了,就是守舊派和革新派的碰撞。
顧秉謙他們是把這件事情研究的透徹了,並且也覺得金鉉能完好無損的走出詔獄,可在有心人的散播下,一些不該知道這些消息的人卻知道了……
“人言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可即便是父子兄弟,那也先要自己人爭氣!”
“上疏!一起去乾清宮門上疏!”
“慎言……”
北京東城的官吏坊的一所酒肆內,當有人諷刺皇帝的時候,人群中的成德隻能好聲勸阻了起來。
這時在酒肆二樓的一名青年官員忍不住開口道:
“先靜一靜,事情才剛剛發生,先看看殿下怎麼處理才是正理。”
“不要衝動!”成德也在人群中勸阻。
官吏坊酒肆隻有五所,因此每所都建立極大,高二層,占地十餘畝,因此這裡圍簇了上千名燕山派,和三千多恩科過後還沒有分配官職的今歲恩科本土官員。
“皕亨,上麵喊著靜一靜的那個好像是天啟五年恩科進士的顏胤紹,他應該是眼下官吏坊內官職最大的人,從五品的兵部員外郎,聽聞他是顏府這一脈的旁係子弟。”
人群之中,當燕山派官員還在爭吵怎麼讓皇帝放出金鉉的時候,還沒有授予官職的士子中,閻應元旁邊的劉壽正在為他介紹著正在勸事的人。
閻應元聞言,看了一眼在二樓不斷勸阻的顏胤紹。
“按照字輩,他應該是七十二賢中顏回的六十五世孫,驗證的二十六世孫吧……”
“應該是……”
二人有一句沒有一句的聊著,但主要還是在看酒肆裡的燕山官員在批判和譏諷朝廷。
“都讓開!讓開!”
這時,酒肆門口傳來了大聲喊叫的聲音,臨近門口的人紛紛看去,這才發現是官吏坊的衙役趕到了。
“諸位大人請回府!”
百餘名衙役衝了進來,但為首的總旗卻作揖請人回府,看得出他們也不願意得罪這官吏坊內的人。
“不要讓同僚為難,爾等要是真的想要聯合上疏,那也得等伯玉的處理出來了再說。”
成德站到了桌子上,大聲高呼,看得出來他不想讓事情鬨大。
“先散去吧。”二樓的顏胤紹也大聲喊著。
隻是他們的喊叫聲,並沒有讓燕山派的官員離去,反倒是沒有取得官職的許多本土學子先行離開。
他們一走,酒肆內就隻剩下了千餘名燕山官吏,不過對於燕山官吏們來說,他們可不懼怕衙役。
要是真的打起來,哪怕一對一,衙役們都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
畢竟他們不僅學了經世之道,還學了戰陣之道,身手不比百戰老兵差。
衙役們也都知道燕山官員的厲害,因此沒有輕舉妄動。
兩者就這樣僵持了許久,直到官吏坊的主事帶人趕來,才厲聲喝退了他們。
畢竟官吏坊的主事人大多都是燕山教習出身,算得上他們所有人的老師。
隻是人群雖然散去,但怒火卻已經積壓下。
金鉉的這件事情處理不好,恐怕造反的人就不是種地的,而是這群能提筆治國,能上馬打仗的燕山官員了。
燕山學府對朝廷和皇帝的描述和現實嚴重不符,這本就衝擊了他們的價值觀,眼下那課本上需要尊敬的皇帝,現在還逮捕了直諫的金鉉。
在燕山學子們看來,金鉉的直諫根本就沒有問題,比起勤政的朱由檢,朱由校不配當皇帝!
“所以說是誰散播出去的……”
齊王府內,朱由檢壓著怒火質問眼前的陸文昭,而王承恩隻能站在一角,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南鎮撫司的錦衣衛來報,應該是閹黨官員散播的,不過從中也有浙黨的影子……”
陸文昭低著頭回稟,而朱由檢聞言則是攥緊了手中的軍報。
“查出來,抄家流放!”
簡短的一句話,牽連的是數以百計的人。
“是……”陸文昭應下,轉身準備去辦,但朱由檢卻叫停道:
“等等!”
朱由檢皺了皺眉,沉吟片刻後才道:“馮銓、姚宗文、施鳳來幾人有沒有參與,調查清楚。”
“是……”陸文昭作揖應下,隨後退出了書房。
在他退出後,王承恩才敢站出來說道:
“殿下,是不是先去宮裡問問萬歲的態度,然後再好好安撫燕山的官吏們?”
“不……”朱由檢否決了這個建議,想了想後他才道:
“王府正常運轉,不要問,也不要出手,更不要去宮裡,讓崔應元保護好金鉉就行。”
朱由檢對自家哥哥有自信,雖然他貪玩,但不至於殺金鉉。
畢竟朱由校在曆史上被言官指著臉罵了那麼多都沒有殺人,唯一涉嫌殺的楊漣,還是因為楊漣被人當槍使,非議了許多後廷沒有發生的事情。
因此朱由檢需要注意的是,有一些蠢貨會不會借機去殺金鉉。
馮銓幾人不會純的去殺金鉉,金鉉要是死了,閹黨和浙黨都得玩完。
“殿下……”
在朱由檢吩咐王承恩的時候,楊如是走到了書房門口,對朱由檢開口道:“王安公公從宮裡趕來了,是否接見?”
“傳!”朱由檢擺手示意楊如是傳王安,而楊如是也在回禮後轉身離開。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王安風塵仆仆的趕來,帽子上和肩頭還有些雪跡。
“殿下,傳萬歲的話……”王安進入書房內,便馬不停蹄的說起正事。
朱由檢聞言,也起身接口諭表示尊重。
“萬歲有口諭,今日起禮部、刑部、兵部、工部,以及都察院、大理寺、六科和其他三寺的奏疏,一律轉交內廷處理。”
“此外,調曹化淳回京城,兵仗局孫良調往南場。”
“臣領口諭……”聽到這些話,朱由檢知道,金鉉沒事了……
四部和都察院的奏疏一旦轉交內廷處理,朱由檢最少能每天多休息一個時辰,這讓他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
儘管事情最多的吏部和戶部奏疏還需要朱由檢處理,但朱由檢也確實不放心把這兩部的奏疏交給內廷。
至於兵仗局的孫良也是朱由檢在官宦之中的老部下了,調往南場雖然不一定能管好,但最少能遵守王安、曹化淳留下的規矩。
倒是曹化淳北上之後,禦馬監的軍報和財報這塊,也有人能為王承恩和朱由檢自己分擔了。
算下來、一番調動,差不多能減少朱由檢兩個時辰的工作量。
這麼一來、算上吃飯的時間,朱由檢每日也能休息六個時辰了。
他覺得肩頭的擔子輕了不少,心裡也對金鉉的死諫尤為欣慰,至少他是罵醒了朱由校,朱由校也虛心的接受了他的諫言。
“殿下……”王安小心翼翼道:
“金鉉的事情,萬歲希望能將他調往瀛洲,您看……”
朱由校要把金鉉調走,這不是他看金鉉不舒服,而是金鉉乾的這件事情,對於百官來說,實際上不是一個好的表率。
要是金鉉死諫罵了皇帝一頓還沒事,那以後百官就都跑來罵皇帝了。
殺金鉉是不可能的,把金鉉調往瀛洲,不僅能保護金鉉,也能監視顏思齊,還保住了皇帝的權威,是一個不錯的安排。
對此,朱由檢也沒有什麼異議,隻是想了想後才開口道:
“授金鉉南島知府吧,他的性格去監督金銀礦開采的話,能杜絕一些貪腐的事情。”
“奴婢這就轉告萬歲……”王安聽到朱由檢沒有異議,也不由鬆了一口氣,隨後作揖道:
“臨走前,奴婢為萬歲轉告殿下一句話……”
“你說吧。”朱由檢很坦然,而王安也用朱由校的口吻轉告道:
“萬歲說……弟弟辛苦了”
更得晚了些,下午估計也是六點半左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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