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銘有感,在推開門的刹那,他回首,自己的肉身站在雷火煉金殿內,而他的意識混融天光離體,邁過門檻,進入大雷音寺中。
這是一種很特彆的體驗,內外竟有兩種景象。
外麵,烏雲壓在山頂,大雨滂沱,砸在地麵騰起薄煙,而且閃電如瀑,澆灌在被燒得通紅、近乎透明的金屬瓦片上,雷火球不斷翻滾。
而在不大的金殿內,大雷音寺於落日餘暉中散發淡金光彩,神聖而又悠遠,像是超脫在紅塵之外。
雷霆王鳥茫然,它看不到晚霞與那片建築物,隻發現秦銘肉身僵立在那裡,狀態頗為異常。
孟星海有所覺,因為他練成密教的神眼,縱使如此,也隻是模糊地看到一片朦朧而又飄渺的光。
“這是在‘見天地’,他還要融入進去?千萬不要出事!”他出身在千年世家,又拜了密教名師,見識廣博。
挖出《神蟬經》,這是大機緣,但是,更進一步踏入新世界,也可能會發生莫測的事件,比如“失魂”!
在密教祖師的手劄中提到過這種現象,有小概率會出現“失魂症”,十分恐怖,涉事者會成為活死人。
即便數十年後複蘇,也早已物是人非。
可是,孟星海不敢出聲提醒,怕打破秦銘這種極其特殊的頓悟狀態,一個時代也沒有幾人能見那種神秘的“新世界”。
秦銘向院中走去,夕陽下,晚霞染紅房脊、瓦片等,讓院中的青磚與蒿草也有了幾許神秘感。
在他周圍,一片又一片文字環繞,那是《神蟬經》,像是涓涓細流,緩緩沒入他的心田深處。
秦銘不得不感歎,這種隔世傳經的手段神鬼莫測,古代有些大能走到了不可揣度的領域中。
他懷疑,漆黑的蒼穹深處,九霄之上,那偶爾能在夜霧海中見到的四處漂流的殘破金闕等,或許就是這類人物生前留下的痕跡。
“洞天。”秦銘低語。
一旦涉及到“天”字,那大概率會涉及到天神層麵。
秦銘穿行過山門殿,來到一個更為龐大的院落中,十幾株菩提樹很高大,滿地落葉,此地顯得有些荒涼。
秦銘身體一僵,他居然看到一個生物?
“見自己,見眾生,見天地,現在難道還要見鬼神不成?”
他深感吃驚,這本是虛幻的大雷音寺,怎麼有活物?他已經感受到對方那濃鬱的生命血氣。
隨即,秦銘思忖,整片建築物都這樣的真實,縱然有鬼神,栩栩如生,大概率也是虛景吧?
就是不知道能否和古代的人對話,給予他指引。
他開口道:“兄台。”
前方,最粗大的菩提古樹下,一個白衣人正在背對他,沐浴晚霞,頗有些空明脫俗的出世感。
那個生靈轉身,淡漠地看向他。
秦銘一怔,此人容貌甚是“清奇”。
他劍眉星目,鼻子很高也很長,耳朵碩大,原本是個英俊的少年,但是,耳鼻失衡,破壞了美感。
白衣少年看了過來,皺著眉頭,道:“你這小鼻子,小耳朵,怎麼會這樣醜?”
秦銘麵色微僵,即便他覺得對方長相怪異,也不會當麵揭短,總要給人留幾分情麵,結果反被對方懟。
他鼻梁高挺,耳朵適中,分明是對麵的少年有些“豬頭豬腦”。
“咦,你難道是‘人’?”白衣少年黑發濃密,金色瞳孔中射出兩道有形的鋒芒,像是利刃般。
秦銘確定,遇上了非人生物!
兩人在以意識對話,不存在語言不通的問題。
“人族練《金蟬經》也能達到完美領域,從而見天地,得到《神蟬經》?唔,人也算是聖族分支的後裔,倒也能練成。”
白衣少年露出異色,道:“千百年,都難有兩名聖族同時進入此地,居然被我遇上,可惜不是邂逅一位美麗的女子,那樣的話,還能期待在現實中重逢,今日我竟遇到一個醜人。”
他嘖嘖稱奇,上下打量秦銘,帶著遺憾之色。
“你真是夠了!”秦銘打斷白衣少年的話語,他都沒嫌這個聖族大鼻子,大耳朵,對方也好意思和他彰顯優越感?
同時他覺得離譜,兩個生靈同時將《金蟬經》練到最高領域,居然能在同一刻抵臨這片神秘的古刹。
“嗯,脾氣倒是不小,人,你來自哪裡?”白衣少年問道。
在他的認知中,人這個物種較為少見,不過但凡出現都非常厲害,畢竟,敢隻身橫渡無儘夜霧海,出現在聖族地界的生靈,那都是狠角色!
秦銘對他也頗有感興趣,想知曉其來曆,道:“我家住玉京中,你呢?”
白衣少年頓時吃驚,但很快又冷靜下來,道:“你少唬我,憑你還進不了玉京!”
“來,咱們聊一聊。”秦銘開口,感覺這家夥知道很多事,且能將一部奇功練到最高領域,絕對不簡單。
白衣少年道:“頓悟時間有限,我們邊走邊聊,不要錯過大雷音寺輻射出的機緣。”
隨即,他當先向前走去,穿行過第二重大殿。
秦銘心頭一動,這是被真實大雷音寺輻射出來的虛景?
隨著他們進入第三座院落,那株需要十幾人才能合抱過來的菩提古樹搖曳下七彩光芒,隨即在樹下出現兩個池子。
寶池流光溢彩,以珊瑚、硨磲、赤珠、琥珀等築成,內部蕩漾神水,漣漪可在虛空中蔓延。
項毅武也進過大雷音寺,曾和秦銘簡單提及過,這池水有妙用。
白衣少年大喜,道:“兩個七寶池,哈哈……”
他搓了搓手,露出異樣之色,看向秦銘,道:“兄台,商量下,我用一部價值連城的秘典換你的池子如何?”
秦銘平靜地回應:“我用一部真經請你離場可行否?”
白衣少年麵色淡漠,不再有笑容,道:“這就沒有辦法了,我和你無冤無仇,但是,涉及到不俗的七寶池,那我隻能被迫出手了,驅趕你離場。”
秦銘道:“你要明白,萬一輸給我的話,你將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到頭來輸得一塌糊塗。”
白衣少年淡笑,道:“能走進這個領域,誰還沒些手段。即便輸了也不是天塌地陷的事件,我再去練一種更厲害的秘功,早晚還能重新‘見天地’。”
秦銘神色鄭重起來,他覺得並不是對方賭性強,好像有恃無恐,恐怕確實有些了不得的手段。
既然無法避免,他選擇搶先發難。
秦銘體外,有形的靈場擴張,重重波紋泛起,向著白衣少年覆蓋過去。
“這是……須彌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