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從黑夜持續到天明,又從天明戰至傍晚。
蕭紅衣親率十萬遠東軍,封住羅刹國與蒼嵐山之間的通道,一步步向戰場中央蠶食。
寧衝帶領玄甲軍在戰場上七進七出,宛若遊龍,將本就呈潰散之勢的敵軍陣型切割的更加零碎。
呼延嘯雨一路北上,自然堵死了南邊的通道。
幾路大軍雖然彼此之間並未提前溝通,但還是憑借默契,在草原上展開合圍之勢,並由玄甲軍分割戰場,共同為齊康長搭建了一戰功成的舞台。
首先,齊康長率領兩萬騎兵,將二十萬敵軍拖在邊境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丟失寸土,沒有全軍覆沒,已經是居功至偉。
其次,北境名將之間,也都有成人之美的默契。
既然此戰首功必是齊康長,那便該讓他親自為這場大戰書寫結尾,如此有始有終,才能造就一代名將的巔峰一戰!
齊康長此刻早已殺紅了眼,身旁的羅戎和向羽,更是成了兩個血人。
同樣被困在蒼嵐山一萬六餘人,此刻皆忘了疲憊,忘了饑餓,隻想將這一個月來,潛藏在心底的惶恐,驚懼,絕望,全部報複給眼前的所有敵人。
血債血償,不死不休!
隨著夜幕再一次降臨,戰場上的局勢,已經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但哪怕手中鋼刀劈砍到卷刃,所有將士也仿佛仍舊有著使不完的力氣,直至將目所能及的敵人全部斬儘殺絕,方才意猶未儘的返回蒼嵐山大寨。
“老齊!”
大寨門前,呼延嘯雨率先下馬,大步跑向齊康長,激動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帶人來蒼嵐山,你一定會將敵人托在邊境之外,你……你命最硬了,你一定不會死的!”
呼延嘯雨所過之處,羅戎和向羽率先單膝跪地,其餘人紛紛效仿,如潮水般齊聲高呼道:“大將軍!”
雖說這一戰的首功,必定是齊康長,但呼延嘯雨也是眾人實打實的救命恩人。
況且齊康長麾下的兩萬精銳,本就是呼延嘯雨的親衛,如今絕處逢生,又得大將軍千裡來救,自然讓所有人無不發自內心的感激涕零!
而在山呼海嘯的喊聲中,齊康長翻身下馬,眼見呼延嘯雨快步而來,本也想迎上前,可考慮到渾身腥臭的血水,不禁還是默默止步。
但呼延嘯雨卻毫不在意,上前將齊康長緊緊擁入懷中,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而後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認真說道:“北境,一定會是我們的北境!給我二十年時間,我一定讓北境煥然一新,四鄰仰望,不敢來犯,讓我北境將士再無今日之憂!”
“你,是個合格的大將軍了!”
齊康長滿是欣慰的感慨一聲,抬手與呼延嘯雨緊緊相擁,由衷歎道:“謝謝。”
正在此時,寧衝率領玄甲軍趕到大寨門前,冷雲也早在戰場上與寧衝廝混到了一處,隨著玄甲軍一同前來,眼見呼延嘯雨和齊康長緊緊相擁的一幕,不禁默默對視一眼。
呼延嘯雨感覺到再抱下去,會顯得有些肉麻,當即與齊康長分開,環視眾人,高高舉起齊康長的手臂,正色道:“從今之日起,鎮北軍諸將,論戰功,論資曆,當以齊康長為尊!”
羅戎和向羽自然心悅誠服,率眾向齊康長握拳擊胸,施以軍禮。
寧衝早已沒了昔日攀比之心,頗為讚許的點了點頭,一旁的冷雲自然就更沒有意見了。
但呼延嘯雨的目光,隨後還是落在了寧衝身上,主動走上前去,躬身施禮,高聲道:“昔日寧將軍之遭遇,實乃天下奇冤,是我呼延家對不住,今日我便為寧將軍和玄甲軍平反,所有人皆可返鄉與家人團聚,並且仍可回軍中履職,我定會依往日之功,對各位嘉獎擢升,儘我呼延嘯雨之所能,彌補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