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難言的沉默，使得空氣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夏至也是表情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他瞥了一眼舉手輕掩嘴巴的愛麗絲菲爾，然後又將視線重新集中在阿爾托莉雅的身上。
也許是突如其來的衝擊，讓少女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腦子不夠用……
阿爾托莉雅正一臉下意識的鬆了口氣，但是緊接著又覺得不太對頭，卻一時間沒能想明白的樣子。
“不不不，也不是莫德雷德……”
青年搖了搖頭，沒打算讓這個誤會坐實下去，而是果斷的進一步解釋起來，對此做出澄清。
“畢竟薇薇安確實是摩根，卻又並不是摩根，其實不應完全視作同一人……”
怎麼可能會是同一個人呢。
這個世界已經被毀滅了一次，隻剩下了妖精國。
雖然同樣有著不列顛之名，然而連人類的曆史都算不上，壓根就是妖精們的腦殘作死史。
時間對不上，背景對不上，也沒有出現亞瑟王和聲名顯赫的圓桌騎士，更加沒有什麼先王尤瑟之類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來自星之內海的樂園妖精，又怎麼可能會是亞瑟王的姐姐，先王尤瑟之女？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隻能夠說是相似而又迥然，相近而又截然不同。
“薇薇安對於不列顛的深愛，根源在於年幼時被雨之氏族守護著長大，在溫暖幸福的環境下度過童年……”
夏至思忖了一下，斟酌著繼續說道：
“而對於阿爾托莉雅你的不滿，同樣也基於這一點，因為從泛人類史的情報裡知道你從「她」手中奪得了不列顛，最終又讓它滅亡了……”
泛人類史和異聞帶本就是不同的世界。
正如南美異聞帶的ort先生，其實並不是泛人類史裡的那個大蜘蛛，而是另一個個體。
畢竟就算是平行世界，也會存在很大的差異。
更遑論是一個異聞帶世界了……
因為隻有作為“不需要之物”遭中斷，甚至被平行世界論拋棄的“走入死路的人類史”——
這些，被稱為“異聞帶（lostbelt）”。
嚴格來說，它們就連平行世界都算不上了，可想而知其中所代表著的意義。
如果不是來自泛人類史的摩根，了一晚上的時間解析迦勒底的靈子轉移技術，將自身的情報托付給了薇薇安……
那麼這就不是什麼不應「完全」視作同一人了。
而是就不應視作同一人才對。
隻不過，凡是沒有如果，或者更應該說，如果當初沒有如果，薇薇安就不會知曉未來的信息。
其結果就隻能夠是——雨之氏族一夜間被滅族，薇薇安也在這場屠殺中死去。
而那時候的夏至，估計也沒辦法逃離。
“……所以說，這個才是主要矛盾，不管是在泛人類史還是在異聞帶都一樣，沒那麼容易能夠放下的。”
夏至簡單的做出了總結。
“……”
“……”
又是一陣沉默。
“怎麼樣，能夠理解嗎？”青年歎了口氣，然後看向了眼前的兩女。
阿爾托莉雅整個人都有些精神恍惚，像是在發愣的樣子。
而愛麗絲菲爾則是一臉奇異的表情，放下了輕掩嘴巴的手。
他想了想，乾脆就直接點名，伸手一指：“愛麗，你來說一下。”
“欸欸欸？我嗎？”
銀發的大美人猝不及防被點名，頓時慌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的後退了小半步。
作為一個人造人，她有著平常人絕對無法想象和體驗的人生經驗，譬如說在九歲的時候就有一個八歲的女兒……
但是在拋開這些令人震撼的人生體驗不談，反過來說，她也同樣沒有經曆過平常人的人生體驗。
譬如說，她沒有經過係統的學習，也沒有正常的去上過學……
但是在這一刻，她至少是彌補上了這方麵的一小部分體驗——就是在課堂上突然被老師點名，叫起來回答問題的那種恐懼……
愛麗絲菲爾有些緊張，但還是輕輕吸了口氣，想了想，小聲說道：
“就是……梣小姐在針對阿爾托莉雅的時候，她才會是摩根；而在不需要針對阿爾托莉雅的時候，她可以不是摩根？”
她歸納了一下中心思想，從中提煉出核心的部分。
至少是愛麗絲菲爾自認為核心的部分。
“……”
“……”
“怎麼了？”這種再次的沉默，讓銀發的大小姐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什麼，你說得很好——”
夏至眨了眨眼睛，像是完全沒事發生的樣子，轉過臉去向著阿爾托莉雅的方向：
“所以說，要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基本上就是這麼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