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朱慎錐終於等到了回來的朱求杞。
其實在拿下範家後的第二日,朱求杞就派人給平陽的朱慎錐送了信,告訴他範家事已經成了。得知消息後朱慎錐很是高興,但卻擔心朱求杞他們和財貨的安全,所以並沒有絲毫動作,依舊該乾嘛乾嘛,耐心等著。
等了半個月後,直到朱求杞順利回到平陽府,見到人安然無恙,朱慎錐的心才徹底放下。
見了麵,把朱求杞帶進屋,關上門,不等朱慎錐開口詢問,朱求杞就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遞上,接過後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這張紙裡寫著的是從範家的收獲。
清單中林林種種,東西可是不少,尤其是財貨中金銀更多。此外就是各類珠寶和古董之類了,這些玩意占了近半。
這一次從範家弄來的財貨中,金銀還比較好統計,經過清點後全部折算銀子共計有八十五萬五千多兩。這僅僅隻是金銀的折算,還沒包括珠寶和古董字畫這些,但因為後者的計算有些麻煩,按照初步統計,後者大約值得二十五萬至三十萬兩銀子,如果僅按照二十五萬兩來計的話,那麼全部加起來足足超過了一百一十萬兩之巨。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要知道大明在天啟年間的財政收入一年是七百五十萬兩,而到了崇禎年後,眼下的財政收入銳減,僅三百二十六萬兩而已。
僅僅跑了一趟範家,就弄到了相當於大明全年財政收入超三分之一的數額,足以看出範家富可敵國。
這還是粗略,如按照朱求杞所說,假如當時細細把範家上下好好清掃一遍,起碼還得多出幾十萬兩來。要知道他們隻是搬了範家的金庫,並沒來得及查找其他財物,就算那個作為金庫的地窖中,那兩個巨大的沒奈何因為實在太重也沒取走,要不然收獲比現在更多。
“這些財貨都在太原府姑爺爺那邊放著,姑爺爺讓我給您帶個話,眼下官府正在查範家事,財貨最好暫時彆動,等過個一年半載再處置。”
“安排的不錯,就依著姐夫的意思來辦。”朱慎錐點點頭,接著目光在紙上一掃,笑道:“這一次你和兄弟們辛苦了,說吧,想要些什麼?”
朱求杞頓時也笑了起來,他搖頭道:“侄孫之前就同叔爺說過,這件事侄孫必然給叔爺辦的妥妥當當。至於其他什麼,侄孫並不看重,隻要叔爺您滿意即可。”
這話一出,朱慎錐就明白了朱求杞的意思,他看著朱求杞認真又問了一句,真的不想要賞賜?如果他想要賞賜,光是這一次收獲就足以給他不少好處,其他不說,從範家的收獲中拿出一些來,就足夠朱求杞一躍成為富商了。
麵對朱慎錐的再次追問,朱求杞依舊堅定了自己說法,絲毫沒有遲疑的模樣。見此,朱慎錐點點頭,想了想後開口道:“如此,草原那邊的商路就交給你了,過幾日草原那邊會有人來,到時你們見個麵,以後有什麼事直接和那邊商量著辦,記得以後好生做,仔細做!”
瞬間,喜色從朱求杞的臉上顯露出來,他急忙起身向朱慎錐行禮道謝。作為一直跟著朱慎錐的宗室子弟,雖然之前都是做些外圍的工作,可朱慎錐和草原那邊貿易包括其他一些事機靈的朱求杞還是知道一二的。
現在朱慎錐把這件事交給了他負責,不僅是代表著真正接納了朱求杞作為核心,而且還委以重任。這正是朱求杞一直夢寐以求的,如何不歡喜呢?
而且朱求杞更沒想到,在說完這個事後,朱慎錐也沒放棄對朱求杞的賞賜,他告訴朱求杞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是他的用人準則,既然朱求杞辦成了大事,不賞是不可能的,而且不僅是他,包括劉渤等幾個錦衣衛還有李虎父子和辦事的新軍兄弟們都有重賞。
朱慎錐決定在從範家的這次收獲中拿出十萬兩銀子來賞賜他們,其中朱求杞、劉渤、李虎父子作為領頭者占一半,另外一半由其他錦衣衛和一起做事的新軍諸兄弟平分,這樣算下來光是朱求杞、劉渤、李虎父子四人每人至少能分得一萬兩千五百兩銀子,這筆財富可不是小數了,足以讓人欣喜若狂。
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具體的賞賜不用從周安民那邊出,他會交代亢有福直接由恒通商行那邊以銀票的方式逐一交到眾人手裡。這是為了避免財貨的安全,畢竟範家的事鬨的太大了,眼下正在風頭上,範家的財貨眼下絕對不能動用,而且真金白銀到了他們手上也不方便,倒不如這樣安排更為妥當。
“叔爺考慮的極是,如此安排再好不過。”朱求杞很是高興,笑嗬嗬地拍著朱慎錐的馬屁。
朱慎錐不置可否笑笑,接著問朱求杞,周安民那邊除了交代財貨暫時不能動外還有什麼話。朱求杞一拍額頭說差一點忘了,他連忙告訴朱慎錐,因為範家的事鬨的太大,眼下官府暫時也搞不清楚究竟是誰朝範家下的手,就連從範家逃走的下人仆傭和護院許多人也沒了蹤影,一時間根本弄不明白究竟是誰動的手。
無奈之下,太原府那邊也查不出什麼頭緒,隻能求助於錦衣衛幫忙。而山西錦衣衛眼下就在周安民的控製下,甚至範家之事原本就有錦衣衛摻和在裡麵,現在轉來轉去居然找錦衣衛幫忙,這聽起來實在是好笑,這不是求賊捉賊麼?
“姑爺爺還說了,此事他會安排的妥妥當當,到時候就以山西亂軍和西邊的反賊為由了解此案。不過姑爺爺提醒,現在消息已傳到了張家口,範家家主範永鬥把張家口的買賣讓他二子暫時打理,他帶著長子已經朝介休日夜趕回,從時間算現在恐怕已回到張原村了。”
說到這停頓了下,朱求杞試探著問了一句要不要趁範永鬥回介休的機會悄悄下手,如可能的話直接解決了他,也免除後患之憂。
“不必。”朱慎錐搖頭道:“眼下不是好時機,範永鬥這時候出事,姐夫那邊的掩飾就沒了意義,傻子都會知道範家的事絕對不是亂軍或者反賊所為,必然是範家的仇家做的。”
“為避免麻煩,不用去碰範永鬥,隻要他查不到,這件事任憑他去折騰。再說了,範家多年積蓄毀於一旦,這足夠範永鬥肉疼的了,範永鬥這種視財如命之人,見範家如此,簡直比殺了他更難受。”
朱慎錐的話讓朱求杞連連點頭稱是,這話的確有理,現在一動不如一靜,丟了家財的範永鬥活著比死了更難受,暫且放上一放又如何呢?反正範永鬥也跑不了,等以後有機會再處置也不急。
朱慎錐猜的沒錯,現在的範永鬥就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當他在張家口得知介休祖宅遇襲損失慘重的時候,範永鬥哪裡還能坐得住?當即就把張家口的事交給了二子管著,而他帶著長子和護衛風塵仆仆就從張家口連夜往介休趕,終於幾日後回到了張原村。
等到張原村一看範家大院一片狼藉的模樣,範鬥永瞬間熱血上湧整個人搖晃了下,差一點沒一頭栽倒在地。虧得一旁長子攙扶,範永鬥這才站穩,隨後呆若木雞,兩行清淚情不自禁落了下來。
範家在介休到範永鬥這代已有七代人,這七代範家人從小商人做起,靠著一代又一代的奮鬥和經營,好不容易到自己這一代才有如今範家的興旺。
可誰都沒想到,僅僅一夜之間,範家大院近半成了如此模樣,就連留在範家大院的子弟和女眷活下來的也沒幾個,男丁全部死光,女眷中活著的也是寥寥無幾,而他的兩個小妾遭人侮辱後被殺,就連他的繼母也因為此事神經失常,生不如死。
被自己最為看重的三子範三撥更是丟了性命,尋到的屍體已沒了人模樣。這也就罷了,女人死了可以再娶,兒子沒了可以再生,讓範永鬥最為心疼的是範家幾代人的積蓄沒了,尤其是當見到整個作為金庫的地窖幾乎被徹底搬空,隻留下兩個巨大的沒奈何沒有搬走後,範永鬥差一點受不了打擊腦溢血直接過去。
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情,恢複了理智,範永鬥讓人儘快清點範家損失。清點之後,當知道範家損失了上百萬兩財物後,範永鬥氣得雙手顫抖,臉色難看之極。
“究竟是何人所為?強人又是怎麼進到範家大院的?”作為成功的商人,範永鬥不是什麼酒囊飯袋,在回來的一路上他就打聽過範家遇襲的情況。不過四處收集來的消息各式各樣,說什麼的都有,這些消息大多不可信,等回到範家後,範永鬥把活下來的範家仆傭下人包括護院全部找來,一個個查問當時的情況,意圖找出真相。
聽了下麵的回話,追問了好一會兒,範永鬥終於略微摸到了些真相。根據眾人的回答歸納和從其他地方得來的消息印證,這些強人先是假裝成朝廷命官,然後騙取了範三撥的信任進入了範家大院。
接著劫持了範三撥,裡應外合打開了範家大院的大門,從而讓早就在外準備好的同夥衝進了範家,隨後燒殺搶掠,最後揚長而去。
至於對方的人數,有說幾十人的,也有說上百人的,還有說幾百人甚至上千人的都有。因為當時實在太亂,而且正麵和新軍交手的護衛下人不是死了就是後來逃了,再加上又是夜間也沒辦法看得清楚,所以究竟來了多少人根本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