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和多爾袞的內戰終於爆發,雙方在遼東和朝鮮地區展開了激戰。
在有了大明支持,並且真正掌控住朝鮮後,豪格的底氣一下子就足了許多。而且隨著盛京那邊傳來的消息,更讓豪格對多爾袞極度不滿。當聽到布木布泰居然以皇太後的身份宣布多爾袞以攝政親王進位皇叔父攝政王的時候,在漢城的豪格破口大罵,氣的一腳把椅子都給踢飛了。
對於多爾袞,豪格本就和他不對付,尤其是當年正是因為多爾袞的緣故導致豪格丟掉了皇位。明明他才是皇太極的長子,大清真正的皇位繼承人,可偏偏沒能坐上皇帝的寶座,反而這個皇位落到了還是娃娃的福臨頭上。
在這個事件中,豪格可以說輸的一塌糊塗,徹底斷絕了當皇帝的可能。為此,豪格對多爾袞的怨恨可想而知,但大局已定他卻無能為力,再加上福臨為帝有著許多人的支持,尤其是太後哲哲和多爾袞站到了一起,豪格也是無能為力。
對於哲哲,豪格毫無辦法,雖然哲哲不是他的生母,但哲哲卻是皇太極的正宮福晉,地位相當於大清皇後。皇太極駕崩後,哲哲可以說是大清最尊貴的女子,她的意見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哪怕豪格反對也無濟於事。
沒了哲哲的支持,豪格不可能登上皇位,最終就成了現在這個結果。雖然在皇位爭奪上輸了,但豪格作為先皇長子,當今大清皇帝的長兄,地位卻依舊,而且哲哲這個女人也不傻,知道豪格和多爾袞的矛盾,她巧妙利用這個矛盾讓豪格和多爾袞相互牽製,再加上讓另一位輔政親王濟爾哈朗為第一輔政,以平衡大清內部。
可惜哲哲的想法雖好,但她卻低估了多爾袞的野心和果斷,再加上濟爾哈朗這家夥又不堪重用,最終死了個不明不白。
哲哲死後,大清內部短暫的平衡被徹底打破,隨著布木布泰上位成了真正的皇太後,這個本就和多爾袞不清不楚的女人直接就和多爾袞聯手了,兩人肆無忌憚勾搭起來,多爾袞先搖身一變由輔政親王成為攝政親王,再從攝政親王變成了皇叔父攝政王,這一係列的變化豪格如何能看不明白?
皇太極屍骨未寒,布木布泰就和小叔子勾勾搭搭,豪格作為皇太極的長子如何能忍?再加上多爾袞對豪格的多次打擊,和之前朝鮮的巨變,豪格已經沒了退路,他清楚一旦聽從盛京那邊的命令返回,那麼等他回去的一日就是自己身死的時候。
為了自保,也是為了報仇,豪格隻有起兵造反一條路可走。而且他在大清也不是毫無根基,作為皇太極的長子,八旗勳貴中同樣有不少人效忠於他,再加上多爾袞這兩年的所作所為,對多爾袞不滿者也有許多,在豪格看來隻要自己在朝鮮振臂一呼,憑借手中的兵力再加上擁有朝鮮一地和背後大明的支持,定能擊敗多爾袞,從而把失去的一切全部奪回來。
可萬萬沒想到,豪格究竟還是低估了多爾袞,更高估了自己。
在同多爾袞開戰之後,豪格起初獲得了些優勢,領兵從朝鮮攻進了遼東,但很快就遭到了多爾袞的迎頭痛擊。
幾戰下來,非但沒能打退多爾袞的部隊,反而被多爾袞打的節節後退,原本渡過鴨綠江的部隊狼狽撤回了朝鮮。
雖然損失的軍隊中豪格主力所占的比例很少,大部分都是朝鮮的仆傭軍,可這樣的損失依舊讓豪格大丟臉麵,他返回朝鮮後整軍再戰,可誰想正當豪格在義州嚴陣以待,準備給多爾袞來個半渡而擊的時候,多鐸居然趁其不備領偏師從朔州方向渡江,然後繞到豪格側麵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多爾袞!多鐸!我必要取你等性命!”一口氣逃到平壤,狼狽的豪格怒火難抑,他豪格也是打了老仗的人,跟著皇太極南征北戰立功無數,可這一次卻在多爾袞兄弟手中吃了大虧。
義州一戰,豪格不僅丟掉了一萬多朝鮮軍隊,就連他自己手裡的八旗也有不小損傷。朝鮮軍隊也就罷了,這些朝鮮人說白了就是炮灰,可損失的八旗卻讓豪格心痛不已,這可是他的老底子啊!死一個就少一個,何況這些人都是跟著自己征戰多年的八旗勇士。
雖然這仗有豪格指揮不當的緣故,但更大的戰敗原因是因為手上的朝鮮兵根本不堪重用。這些朝鮮兵的戰鬥力極差,尤其是缺乏戰鬥意誌。原本發現多鐸從朔州而來偷襲自己側麵的時候,豪格明明已經做出反應,及時派一支部隊去阻擋,按照他的設想隻要擋住多鐸的偏師,而自己在正麵頂住多爾袞的主力,不讓他順利渡江,更以半渡而擊的戰術擊退多爾袞,那麼東北方向的多鐸根本不足為懼。
等擊退多爾袞後,豪格就可以騰出手來掉頭對付多鐸,多鐸所帶的兵馬並不多,僅僅隻有幾千人而已。而且多鐸從朔州而來深入朝鮮腹地已是孤軍,以他的能力直接殲滅對方並不難,可偏偏豪格忘記了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手上朝鮮軍隊的戰鬥力實在太差。
為了確保義州正麵戰場,豪格把主力都擺在如何擊退多爾袞上,而對多鐸的進攻大意了。他雖然派出了一萬五千軍隊去阻擋多鐸,可卻忘記了這一萬五千軍隊中八旗所占的比例僅僅隻有七百多人,剩餘的都是朝鮮的軍隊。
在豪格看來,朝鮮兵戰鬥力再差,幾倍多鐸的兵力再加自己這七百多八旗精銳坐鎮,就算贏不了守住絕對是沒問題的。可事實卻給了豪格當頭一棍,東北方向開戰沒多久,這些朝鮮兵在戰場上就被多鐸打崩了,整個戰場上到處都是丟盔卸甲哭喊而逃的朝鮮兵,哪怕豪格壓陣的八旗極力阻攔也擋不住。
非但如此,這些朝鮮兵在崩潰後被多鐸驅趕,直接衝向了豪格陣線,把自己後麵的部隊給一下子衝垮了。等到豪格得知這個情況,大驚失色再想調兵穩住陣腳時已經晚了,多爾袞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正麵的多爾袞主力趁豪格軍中大亂的機會渡江進攻,多鐸更是帶兵猛衝,兵鋒直指豪格中軍,兩邊夾擊豪格兵敗如山倒,要不是他最後壯士斷腕果斷跑路,弄不好僅此一戰就全完了。
這一次兵敗讓豪格清醒地看明白了事實,朝鮮兵數量雖多卻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就沒多少戰鬥力。論起來,這些朝鮮兵連之前的明軍都不如,讓朝鮮人守城什麼的還馬馬虎虎,可要拉出去野戰非但起不到效果,相反還會拖自己的後腿。
回想義州的戰敗,豪格越想越是怒火衝天,他甚至打算讓人把阿濟格從牢裡弄出來直接砍了他的腦袋出出氣,可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豪格就強壓了下去。他性子直不假可不是傻子,能成為皇太極的繼承人,被皇太極培養多年,假如豪格隻是一個不計後果的莽夫,那麼也太小看他了。
“來人!”豪格壓住怒火,朝外喊了一聲。
“主子!”話音剛落,守候在外麵的部下就連忙進來,朝著豪格打千行禮。
“去,把京兀兒叫……給請過來!”豪格說了一半改口道。
部下應聲嗻道,隨後快步就朝外走去,過了小半個時辰,京兀兒來了。
“王爺……。”見到豪格,京兀兒並沒按照八旗的禮儀向豪格打千,而是笑嗬嗬地拱了拱手。
見此豪格眉頭微微一皺,但又不好說什麼。畢竟京兀兒雖是滿人,但他早就叛出了大清,幾年前就帶著正藍旗一部投靠了大明,眼下京兀兒已不再是大清的人,而是大明的將領,同關保一起都有了大明的軍職。
現在京兀兒在大明的軍職還不低呢,身上有著鎮國將軍的軍銜和遊擊將軍的軍職。當初投靠大明的正藍旗後被整編成一旅,由京兀兒和關保統帥。
因為身份的不同,豪格在同多爾袞開戰時京兀兒的軍隊並沒有隨同豪格出戰,而是留守在了後方。畢竟豪格也指揮不動京兀兒,這可是大明的人,是大明派來協助豪格的部隊,自然不可能聽從豪格的命令。
當然了,因為種種原因,名義上京兀兒算是豪格的手下,但實際上卻是聽調不聽宣,雙方維持著一種比較微妙的關係。京兀兒在來到朝鮮時早就得到授意,在確保他的正藍旗部安全的前提下對豪格的支持外可以便宜行事,無需聽從豪格號令。
“來了,坐!上茶!”豪格勉強堆起笑容,招呼著京兀兒入座,並朝左右吩咐道。
京兀兒也不客氣,再一次拱手謝過豪格,隨後就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看著他這幅樣子,豪格眼角微微直跳,心中更是有些不舒服,京兀兒這家夥當初僅僅隻是金州衛的守將,正藍的一個牛錄,這樣的人在之前彆說在自己麵前坐了,連站著回話的資格都沒,要知道作為皇太極長子的豪格手裡可是掌控著不少八旗精銳,同京兀兒一樣級彆的八旗將領更有二十三人呢。
而且豪格現在是正藍旗旗主,京兀兒作為正藍旗的人,按理說應該稱豪格為“主子”,可這個奴才居然在自己麵前如此作態,這讓豪格見了心裡就有氣。
壓了壓火氣,等人上了茶,豪格揮手讓人退下,這才開口道:“義州之敗乃本王的過失,如今退守平壤,多爾袞接下來必然會向平壤進軍。平壤城雖然城高牆厚,但朝鮮軍實在不堪重用,而且多爾袞此來還帶了不少漢軍和火器,以平壤的情況恐怕要守不易啊!”
京兀兒微微點頭,也不說什麼,做出一副繼續聆聽的姿態。
豪格繼續道:“本王雖不怕多爾袞,但手中兵力卻沒有他多,再加上朝鮮兵的緣故野戰實在不堪一用。可如要守住平壤,光是死守是不成的,如此就沒了周旋餘地,更無法擊退對方,不知將軍對此如何看?又有何可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