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胡安才回過神來,不再思考那些關於大明帝國的問題。
他道:“就算晉國上麵還有個強大的大明帝國又怎麼樣?大明畢竟在遙遠的東方,難不成還能派出軍隊來征討阿拉貢?”
外交大臣道,“陛下,既然那個晉王能從東方遠渡大洋取代馬木留克王國的統治,為什麼大明就不能派軍隊過來呢?”
胡安呼吸一滯。
因為外交大臣說的很有道理。
但他很快就道:“那我們也不能答應讓那什麼儒士來傳教——頂多允許他們來阿拉貢遊學,建立教堂、傳播儒教是絕不可能的。”
“我和我的子民都是主虔誠的信徒,絕不可能背叛主!”
外交大臣問,“那另外五條是否能答應?”
胡安皺眉道:“第一條也不行——我們至多給與條約中一半的賠償,另外,他們必須釋放戰事中俘虜的我國領主、騎士。”
“去吧,再派使團去晉國與他們談判,爭取在晉國與哈夫斯的戰爭結束前,談出一個我們能接受的結果來。”
“是。”外交大臣說著就準備退下去,隨後忽然想到什麼,又道:“對了陛下,那晉王聽說您熱衷吟誦詩歌,便送了三本詩歌作為禮物。”
“哦?”胡安聽了微愣,隨即就責怪道:“為什麼不早說?那三本詩歌呢?”
外交大臣道:“陛下,因為那是來自大明的詩歌,並非拉丁語、希臘語、阿拉伯語中的任何一種,所以晉王還貼心地派來一位懂得拉丁語和阿拉伯語的譯者,詩歌也暫由他保管。”
胡安道,“那還不快讓那位譯者帶著詩歌進來!”
“是。”
外交大臣退了出去,不多時王室侍從就帶著一名黑發黑眼睛黃皮膚著裝迥異於周圍人的青年走了進來。
金幼孜(名善,以字行)看著周圍一個個金發碧眼的夷人,深吸了口氣,行揖禮以拉丁語道:“譯者金幼孜參見阿拉貢國王陛下。”
胡安審視了金幼孜一番,隻覺得這個東方的譯者倒是有點詩人的氣質。
他隨即直接用拉丁語問,“你帶來的詩歌呢?快給我看看。”
‘蠻夷果然粗魯無禮。’
金幼孜心裡如此吐槽一句,還是將帶來的三本書交了上去。
胡安接過來一看,發現上麵都是一個個奇怪的方塊字,既非拉丁文、也非阿拉伯文,他根本看不懂,不禁有些失望。
隨即便道:“東方譯者金,你能用拉丁語將這三本詩歌集讀給我聽嗎?”
金幼孜道:“當然可以。”
金幼孜這次冒險來阿拉貢,就是因為聽聞阿拉貢國王胡安喜愛詩歌,想以詩歌為突破點,走上層路線,嘗試在阿拉貢傳播儒學。
說起來,金幼孜走這一步也是不得已為之。
他家世代以耕讀傳家,他更是自幼隨名儒學習《春秋》等儒家經典,在加上在儒學方麵有天賦,七八歲時便有了神童之名。
十歲便得以進入縣學為庠生,更與同縣神童練子寧為同學。
沒幾年,朝廷恢複科舉,金幼孜本以為是大好事,準備一展才華,踏入仕途,恢複先輩榮耀、門楣榮光。
哪曾想科舉內容竟增加了數學,並削弱了儒學分量——他當時心態有些問題,竟連續兩次不中,而科舉中數學、自然科學的分量卻越來越重。
第三次鄉試不中後,長輩建議他去學校讀書,但他當時年紀已長,又氣不過科舉內容越來越偏向數學、自然科學,學校教學內容同樣如此,便賭氣不願意去。
然後蹉跎數年,便有些泯然眾人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