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期,留守的安西、河西等各鎮唐軍還能跟吐蕃鬥個你來我往,但隨著安史之亂久久不能平息,唐庭無法對西域提供絲毫幫助,導致河西、安西各鎮得不到兵員、物資的補充,實力不斷下降。”
“公元760年,河西軍鎮多被吐蕃攻陷,朝廷聞訊急派郭昕巡撫河西、安西等地,抵禦吐蕃進攻。然而就在郭昕去西域不久,河西鎮便全為吐蕃攻占。”
“郭昕這一去就是二十餘年——見朝廷多年不派人來換防,郭昕便於德宗建中二年(781年)派人繞道北庭、回鶻回中土稟報安西情況。”
“這時,唐庭才知道安西尚未陷落,唐皇遂加封郭昕為禦史大夫、安西大都護、四鎮節度觀察使、武威郡王,又將所有留守安西的唐軍將士連升七級。”
“但因河西被吐蕃占據,唐庭又內亂不止,財政困難,故而沒能對安西軍提供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此時,最早駐守安西的將士,已戍守西域三十餘載···”
鏡頭中,代表安西軍的畫麵中,大唐將士中已經出現不少頭發花白的老卒,令人望之目澀。
而觀影眾人,哪怕是嬪妃、公主,隻要懂事的,此時神色也變得無比鄭重,甚至眼圈微微泛紅。
“就在安西軍這次聯絡朝廷後沒幾年,西域局勢發生巨變。”
“德宗貞元六年(790年),吐蕃攻占北庭,安西都護府就此孤立無援。最可怕的是,安西都護府就此徹底與朝廷斷了聯絡。”
“至於之後,安西都護府如何,《資治通鑒》中是這樣記載的···”
接著,視頻中出現一段《資治通鑒》原文,意思與之前朱標所講的大差不差。
最後一句令人印象尤其深刻:安西由是遂絕,莫知存亡,而西州猶為唐固守。
如朱標、朱橚、朱椿、朱雄英等讀史較多的人,看著一句就能推測出,《資治通鑒》作者認為,安西四鎮中的三鎮多半是在北庭都護府被吐蕃攻占不久就相繼陷落了。
西州(龜茲,安西都護府治所)就算一時沒陷落,可在四麵皆敵,孤城無援的情況下又能堅持多久?
所以,到這裡視頻雖然過了一半,可朱標、朱雄英等人仍舊難以理解,為何之前短詩中說“獨抗四十載”。
若是以郭昕760年巡守西域算起,到790年北庭陷落,也才三十年——難不成北庭陷落後安西僅憑西州一城又堅守了十年?
就在朱標思索這種可能時,視頻畫麵一轉,開始呈現以現代為背景的一些鏡頭、畫麵。
隻見一支支現代考古隊踏足西域,在戈壁沙漠中、冰川裂縫裡,發現了諸多被黃沙、冰雪掩埋的烽燧、軍堡遺跡以及將士骸骨和遺物。
隨後鏡頭一轉,到了博物館中。
便見視頻中鏡頭對著那些文物放大,並配以文字解釋,老朱、朱標等人終於知道這些文物是什麼了。
畫麵中先是出現了一枚代表身份的鎏金銅魚符,上刻“左疏勒鎮第四烽”。不用想,看不到的另一麵必然刻著該大唐將士的職位、名字。
旁邊還有一份家書殘頁(木牘),上麵字跡潦草似在顫抖,朽化得難以辨認。
後世考古破譯出的文字內容顯示在旁:戍蔥嶺整十載,胡須儘白!
下麵又有橫排小字說明:魚符及家書殘頁木牘發現於帕米爾高原塔什庫爾乾河穀夯土層,經鑒定都出自貞元九年(793年)。
看到這裡,如朱標、朱雄英等較為聰明的,已然想到一件事——這魚符及家書木牘年代出自793年的話,那麼這名大唐將士寫下家書時,必然時間更靠後些。
也即是說,在北庭都護府陷落後,安西都護府的疏勒鎮至少還堅守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