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扈從軍兩位指揮使之一的熊廷瑞道:“大王,隻怕此事難以辦到呀——咱們的法蘭西扈從軍基本上都是從農夫之中招募,而法蘭西農夫絕大部分都是各地領主的佃戶,其實相當於半個農奴。”
“隻要這些領主在,農夫們便都聽領主的,不太可能來加入咱們的扈從軍——即便他們想,隻怕領主也不會允許。”
朱桂問:“那咱們之前的法蘭西扈從軍都是怎麼招募到的?”
熊廷瑞道:“是咱們以雇傭軍的身份替納維爾伯爵解決強盜,報複其對手,攻破城堡並殺了領主後,方放該領地的農夫脫離領主約束,投入扈從軍中的。”
“可自從今春以來,周邊領主便不再與納維爾伯爵產生衝突,咱們自然也就沒有了攻破其他領主城堡的機會,同樣也沒了招募扈從軍的機會。”
朱桂聽完一拍桌案,道,“沒有機會不會創造機會?!”
創造機會?
聽朱桂這麼一說,幾個謀臣立馬開動心思。
因為謀主項寅還在西海都司那邊操持後勤,及後續輸送西海扈從軍之事,並不在此處。
故而在此的謀臣以參讚鄒無忌為主。
此時,鄒無忌便道:“大王的意思是,咱們派遣諜探,故意給納維爾伯爵和其他貴族製造矛盾,讓他們打起來?”
“太慢了!”朱桂不滿之色滿臉,“咱們麾下既然有八千多法蘭西扈從軍,就讓他們偽裝成假扮某強盜的貴族私軍,讓他們直接去攻破某些貴族的城堡,殺了領主。”
“然後咱們再派人去趕跑‘強盜’,不就能順勢招募當地農夫加入扈從軍了嗎?這麼簡單的法子,你們竟然想不到?”
聽此,鄒無忌等幾位謀臣苦笑,心道:這是想不想得到的事嗎?我們這是不知道你底線這麼低好吧?
隨後,另一位參讚宋輝道:“大王,如此行事太過弄險,一旦被人發現告知整個法蘭西,隻怕大王會成為法蘭西公敵呀。”
朱桂笑了。
“咱將來是要滅法蘭西建立藩國的,屆時法蘭西舊日那些領主貴族能有幾個不敵視咱?咱還怕成為法蘭西公敵?”
宋輝道,“大王,屬下隻怕事發太早,既非滅法蘭西之時機,咱們建立藩國的準備也沒做好。”
朱桂皺眉,“宋參讚,你這般瞻前顧後是成不了大事的——孤意已決,就這麼定了。”
“高登,便由你帶著法蘭西扈從軍第二衛假扮強盜。接下來,咱們就商量下該挑選哪些領主下手。”
“末將領命!”高登興奮地應下了。
高登不僅名字像西夷,相貌也像——他是色目人與漢人的混血兒。
與宋輝等謀臣不同,高登、熊廷瑞等武將聽了朱桂的計劃,都感覺到興奮——他們正愁沒仗打、沒戰功可獲得,沒想到朱桂一來便拋出了人為“創造”戰事的法子。
鄒無忌等謀臣見朱桂主意已定,便不再多勸,而是儘量幫其完善計劃,爭取拖延事情真相被法蘭西眾貴族獲知的時間。
當然,若是能始終隱瞞下去,那就更好了。
鄒無忌道:“大王,屬下以為或許可以雙管齊下,一方麵用諜探挑撥兩個領主之間的關係,另一方麵則以強盜之名行攻伐之事。”
見鄒無忌等謀臣終於上道,朱桂大笑:“哈哈,妙!就這麼辦!”
···
一轉眼,又過去一個多月,進入冬季,法蘭西的天氣明顯冷了下來。
然而如今法蘭西西南部卻打得一片火熱。
其實自去年,主戰派的波旁大公、納維爾伯爵聘請到了來自大明帝國的強悍雇傭軍,菲利普二世在地下眾多附屬領主的怨聲下,被迫跟波旁大公路易二世進行了一次秘密會談,此後法蘭西各領主之間的爭端就少了下來。
自今年入夏以後,法蘭西更是獲得了久違的平靜,沒什麼戰事發生。
哪曾想,從一個多月前開始,法蘭西西南部出現了多股戰力頗強的強盜,不僅劫掠莊園、市鎮,甚至還攻破了一些領主的城堡,將領主處死!
一些僥幸逃脫性命的領主親屬、侍從說,這些強盜並非真的強盜,而是其他貴族私軍假扮——因為強盜不可能有那麼精良的兵甲,也不可能有那麼強的戰鬥力。
再加上一些領主舊日的矛盾莫名其妙被引爆,於是西南部的小領主們便互相指責起來,說是對手假扮的強盜。
一時間,法蘭西王國的西南部竟亂成了一鍋粥。
巴黎。
皇宮之中,菲利普二世在他的專屬辦公室中看著今日傳來的西南部領主紛爭消息,花白的眉毛皺成了一團。
他將手中的幾封書信放下後,問對麵的青年,“約翰,你對此事怎麼看?”
這青年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穿著一身法蘭西貴族軍裝,正是菲利普二世的兒子,人稱“無畏的約翰”。
約翰留著小胡子,麵帶玩世不恭的笑容,道:“父親,依我看,這些西南部小領主就沒一個好東西——他們多半都派人假扮強盜到彆人領地搶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