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
張凡若有所思。
李存思自然不用多說,張聖的【甲生癸死】也傳自於他,至於李一山的【甲生癸死】多半也來自他親爹。
“所以你看到了吧,他們家跟你們張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說真的有人要動他們,那可能性就太多了。”
樓鶴川點出了張凡此行的來意。
“可能是道門,也可能是無為門,甚至還有可能是北張……”
“無為門為什麼要動他們?”張凡問道。
“張凡,你也是經曆過劫數的人,怎麼還能問出這樣的話來。”樓鶴川斜睨了一眼。
張凡聞言,點了點頭,卻是沉默不語。
即便是同一陣營,也會有分歧,也會走上不同的道理。
這世上最難歸一的便是人心。
就像當年張空名叛出龍虎山,而他在成為真正的三屍道人之前,也曾遭到過無為門的追殺和排擠。
就像南張與北張,都是道門大劫之後的香火傳承,可最終還是走上了相互背離的道理。
“歸根到底是理念的不同,你以為當今道門,如果不是有一個純陽真人在,會像今天這般平和嗎?”樓鶴川感歎道。
“正因如此,無為門迫切地希望出現一位門主,既三屍道人之後,能夠一統無為門。”
“事實上,無為門的高層都在做這件事。”
此言一出,張凡眉心大跳,不由想到上次在太歲村古廟之中見到的那位修煉分神大法的神秘身影。
“不過以薑雲仙的實力,她們兩人目前應該是安全的。”樓鶴川猜測道。
“應該?”張凡目光微沉:“樓會長,哪裡可以找到他們?”
“這我怎麼知道?”樓鶴川笑了。
“你真把我當成活神仙了?”
“樓會長執掌江南省這麼多年,知道的秘密果然比任何人都多,之前是我小看了。”張凡凝聲道。
“說你是活神仙也不為過。”
“臨了臨了還拍起我的馬屁來了。”樓鶴川笑了,他看著張凡,眼中卻是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情。
“張天生的孫子……嘿嘿……有意思……”
說著話,樓鶴川靠在了沙發上,看著天花板,忽然道:“你可以去秦西省碰碰運氣。”
“秦西?”張凡不解。
李一山他們即便脫險,怎麼會跑到那裡?
“終南山下,活死人墓,當年重陽真人真正練成了【甲生癸死】,生死凝一,天下無敵……”
“從此之後,世上多有修煉此法者,幾乎都會前往那裡。”
“那地方幾乎成了修煉【甲生癸死】的聖地了。”
“終南山……”
張凡喃喃輕語,若有所思。
“我私下裡查過薑雲仙和李一山的行蹤,他們幾乎每隔兩年都要前往一趟長安。”樓鶴川補充道。
“吳代會長……”
就在此時,隨春生一聲急呼從門外傳來,張凡側頭望去,門開了。
一位病殃殃的男人走了進來,正值初夏,他卻披著一件棉布外套,雙眼的眼窩幾乎凹陷進去,像是剛剛大病了一場。
“樓老,您要會客怎麼不知應一聲?”病殃殃的男人輕語道。
他言語恭敬,然而淡漠的目光卻是從張凡的身上一掃而過。
“小吳啊,我知道得紀律,按理說,眼下我不能見任何人,可是年輕人來看我,我總不能拒之門外吧。”樓鶴川站起身來。
“要不我寫個說明,回頭你跟我的材料一起報上去。”
“樓老說的是哪裡話,我就隨口一問,不想節外生枝,等到了上京多出罪過來。”病殃殃的男人說話顯得有氣無力。
“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事跟吳會長說。”樓鶴川下了逐客令,提及“吳會長”的時候,他特意加重了音調。
“樓老,我現在隻是代職。”病殃殃的男人輕笑道。
“我這次去上京怕是回不來了,這個‘代’字很快就會摘掉了,以後江南省的重擔就要落在你的肩上了。”樓鶴川感歎道。
“樓老,那我們先告辭了。”
張凡心領神會,跟著隨春生退了出去,下了樓,他才開口。
“剛剛那就是代會長?”
“他叫【吳青囊】,在副會長這個位子上已經坐了十幾年了,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常年請病假,原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過兩年就辦理內退了……”隨春生小聲道。
“誰曾想這次讓他抓住了機會。”隨春生感歎道。
一般來說,副職都是用來背鍋的,奈何他們這位副會長常年泡病假,反倒成就了他。
“不會空降一個嗎?”張凡忍不住道。
“江南省這攤子,總得找個知根知底的,外來的怕是玩不轉。”隨春生低語道。
“大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吳青囊!”張凡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今後少不了要跟這位江南省道盟的新掌權人打交道。
“談的怎麼樣?”隨春生問道。
“還行吧,這兩天我要出一趟遠門,玉京市這邊有任何消息記得通知我。”張凡隨口道。
“出遠門?你要去哪兒?”隨春生追問道。
“終南山!”
張凡走出了江南省道盟的大門,看著蒼蒼夜色,喃喃輕語。
……
深夜,光明大酒店。
李妙音從車上下來,剛要回去,走到門口處,手機傳來一陣消息提聲音,打開一看,張凡的對話框卻是跳了出來。
“餓不,要不要出來吃點宵夜?”
李妙音見了,不由會心一笑,自從秦古小鎮回來,張凡可是足不出戶,許多天都見不到人影了,這般主動還是頭一回。
“大半夜約我,你……”
李妙音立在原地,打著字,忽然,跳動的指尖忽然停駐,她猛地抬頭,便覺得風雲停駐,就連皎皎月光都於此刻揉碎。
天地在這一刻竟是變得恍惚起來,再也不像從前那般真實。
透過酒店大門,廳堂裡的所有人都仿佛定格了一般,思緒停滯,似由生入死,恍若夢境。
“天師!?”
李妙音神色微變,這般氣象,這般感覺,便是天師級彆的人物來了,而且那人距離她已經很近,很近了……
“你出來太久了。”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的聲音在幽幽夜色中響起,似平湖起波瀾,如秋水泛漣漪,就算是李妙音的元神都在此時顫動了起來。
她抬頭望去,便見一位男人走來,穿著風衣,頂著帽子,戴著厚厚的黑色墨鏡,整個人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您怎麼來了?”李妙音似乎認得此人,低聲道。
“下個月便是收徒大典了,你總在外麵這麼晃蕩也不是個事,老師讓我帶你回去。”戴著墨鏡的男人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