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拿命去賭…”一個影傀顫抖著說。
“沒錯。”柳時衣坦然承認，目光如炬，“是賭命！但你們的命，早已被嵩山派奪走一次！現在的命，是沈姑娘從地獄邊緣搶回來的！是向死而生！與其繼續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苟且偷生，或者被那惡毒的蠱蟲再次控製，何不放手一搏？用這撿回來的命，為自己，為所有被奴役的冤魂，爭一個清白，討一個公道！縱死，亦是無悔！”
她的話語如同重錘，敲擊在每一個影傀的心頭。他們眼中恐懼與猶豫的光芒劇烈掙紮著，最終，被那壓抑了太久的仇恨、那對自由的渴望、以及對眼前這個手持盟主遺刀、敢以命相搏的女子的信任所取代！
“我…我去！”最先恢複神誌的那個青年，掙紮著爬起來，單膝跪地，聲音嘶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屬下趙七，願聽憑柳姑娘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屬下王五，願往！”
“李四願往！”
……
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影傀掙紮著跪伏在地，眼中燃燒著決絕的火焰。
柳時衣看著他們，心中沉甸甸的，卻也湧起一股悲壯的豪情。“好！記住你們的話！也記住，你們的命，不止屬於自己，更屬於所有期待真相的人！務必小心！”
她仔細挑選了幾個傷勢相對較輕、意誌也最為堅定的影傀，詳細交代了“彙報”的細節，尤其是關於“屍體”被暗流卷走無法尋回的說辭。同時，她也承諾，無論英雄榜結果如何，隻要他們能活著離開嵩山，她定會想辦法為他們徹底解除碧血蠱的後患，給他們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徐天之疑
數日後，嵩山派刑堂。
陰暗的石室內，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藥草焚燒的奇異香氣。刑堂長老徐天，一個身材瘦削、麵容陰鷙、眼神如同毒蛇般冰冷的老者，正背著手，看著牆壁上一幅巨大的嵩山地形圖。
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長老！”兩個身著普通嵩山弟子服飾、但臉色蒼白、氣息萎靡的人影踉蹌著衝了進來，撲倒在地，正是偽裝潛回的影傀趙七和王五。他們身上帶著刻意製造的傷痕，神情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驚恐和完成任務後的疲憊。
“稟…稟告長老！”趙七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和虛弱，“屬下等…奉命於野人澗口截殺蕭時、柳時衣等叛逆…幸不辱命！”
徐天緩緩轉過身，那雙狹長的眼睛如同鷹隼般銳利，瞬間鎖定了跪在地上的兩人。“哦？都殺了？”他的聲音平淡，卻透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是！是！”王五連忙接口，聲音急促，“那蕭時重傷垂死，柳時衣等也是強弩之末！我等拚死圍攻，終於…終於將他們儘數斬殺！那蕭時和柳時衣的屍體…被我們逼落潛蛟潭…那潭水深不見底，暗流洶湧…瞬間就沒了蹤影…屬下等無能，無法打撈屍體複命…請長老責罰！”他重重磕頭，額頭觸及冰冷的地麵。
趙七也跟著磕頭：“潛蛟潭暗流湍急，屬下等也曾試圖搜尋，但…但水下情況複雜，更有…更有不知名的水獸遊弋…實在…實在無法找回屍體…隻找到了這個！”他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一塊被水泡得發白、邊緣還帶著撕裂痕跡的、染著暗紅血跡的布片——那是從蕭時身上撕下的紅衣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