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內閣其他十二位大臣已經在等候他,一雙雙目光聚集在他的臉上。
嚴羨之微微一笑,道:「諸君,狀元之名,該定下了。」「閣老,陳實殺公子一事..」
「曆代狀元之爭,難免傷亡,此乃不幸之事,內閣慰問任沐家屬,朝廷給些體恤。」
嚴羨之道,「還有,兵部尚書任囂喪子,內心悲慟,年紀又大了,朝廷不應該耽誤他養老了。明日早朝,勸退吧。」
十二大臣默默點頭。
夏滄海詢問道:「那麼,還有陳棠陳大人呢?戶部右侍郎掌管八庫四倉,這些年他隻怕撈了不少油水吧?」
他忍不住有些不忿,道:「戶部尚書崔大人,像個傻子一樣,渾然不知陳棠貪了多少!」
崔百和掛著戶部尚書的名,同時也是內閣大臣,就在文淵閣中,聞言麵色漲紅,拍案怒道:「夏滄海,你去戶部做尚書,你也能被他蒙蔽得像個傻子!在座的哪個不認為他陳棠是股肱之臣?哪個不認為他是棟梁之材?哪個發現他貪了三十七尊符神天機?你們都覺得他是大才!」
夏滄海冷笑道:「他不在我手底下做事,在你手底下做事!你的人貪了這麼多,打傷了文武百官,連幾位老祖都被他傷了,馬家老祖還被打斷了腿!」
馬隸書馬大人有些不快:「什麼叫馬家老祖被打斷了腿?李家老祖就沒有被打斷腿?李家老祖被陳武欺辱,打得重傷不起,傷勢剛好一點,又被白衣仙女打得重傷不起。傷勢剛好一點,又被陳棠打得重傷不起..」
李孝爽李大人拍案怒道:「馬隸書你什麼意思?十三世家同氣連枝,哪家老祖沒有被陳武打過?哪家老祖沒有被白衣女仙打過?他們若非走得早,這次也要被陳棠打!」
十二位大臣吵作一團,險些打起來。
嚴羨之由他們去吵,心中頗為無奈:「大明裱糊匠,就是裱糊這些事情。」
待到眾人吵累了,夏滄海問道:「閣老,陳棠作惡多端,貪贓枉法,該如何查辦?」
「查辦?查辦什麼?誰來查辦?」
嚴羨之雙手一攤,驚愕道,「老夫不去查,誰去查?夏大人你來查?還是馬大人你去查?貪了點兒錢財算什麼?戶部不還是運行得好端端的?朝廷不還是好端端的?是你李大人沒有貪過,還是你崔大人沒有貪過?或者是高大人,費大人?」
眾人各自不再說話。
夏滄海忍不住道:「那也不能讓他繼續在這個位子上。他擔任戶部右侍郎這些年,能貪出三十七尊符神天機,再坐下去,他能攢出多少符神天機我都不敢想!要不,把他的職位往下麵放一放?」
嚴羨之搖頭道:「你不怕他家三十七尊符神天機,我還怕呢。陳棠大人在戶部勤勤懇懇,功勞甚大,豈能降職?當升職!不如就晉升榮祿大夫,官居從一品。各位以為如何?」
十二位大臣會心一笑,紛紛點頭稱妙。此舉明升暗降。
戶部右侍郎,官階三品,榮祿大夫,官階從一品,看似連升兩級,但右侍郎掌管八庫四倉,榮祿大夫空有虛名而無實權,算是將陳棠升官後架空,讓他接觸不到任何資源。
「閣老,還有陳實這個狀元如何安排?也須得給他一官半職。」
崔百和道,「陳實正在廣積庫擔任大使,依我看,他比他爹好不了多少。這廣積庫,隻怕成了陳狀元的老鼠倉了。」
嚴羨之笑道:「自然是升他的官,大使不過九品官,先升三級,去翰林院做個史官修撰,不負他的文采。」
眾人齊齊稱妙。
至此,內閣計議已定。
第二日,朝堂上頒布內閣旨意,一大批官員被革職的革職,查辦的查辦,兵部尚書任囂也乞骸骨,告老還鄉。
另外,裁撤輔正閣,輔正閣官員不再錄用。此事讓朝野上下,一片嘩然。
另外,陳棠升官,也引起一番軒然議論。
十三世家被陳氏父子搞得頭疼,但嚴閣老出手,便將這場風波,輕輕地平息下來,令人不得不歎服。
又過幾日,朝廷放榜,陳實為金科狀元,張悠為榜眼。
第三名探花又引起不小的轟動,是一個名叫胡菲菲的女進士。
蓋因十三世家的子弟折損慘重,其他世家子弟也打不過胡菲菲,又有狐族的枕邊風吹著,這探花便莫名其妙的落在胡菲菲的頭上。
探花後,便是二甲進士名額,三甲進士名額。洋洋數百人,位列金榜之上。
又過兩日,朝廷安排官職,很多進士都有官職安排,或者地方,或者在西京做芝麻小官。
陳實官職也下來了,是翰林院史官修撰,從六品,已經算是不小,隻不過也是個閒職,沒有實權。
陳實對此渾不在意,去翰林院的衙門簽個到,便回家休息,樂得清閒。
他把石磯娘娘和參草娃娃以及其他靈藥從陳棠那裡討回來,又討回小諸天。石磯娘娘再度進入他的小廟,心滿意足,待看到廟裡自己的神龕上已經有了個白衣女子,不由臉色頓變,便要發作。
不過,她感受到這女子身上的氣息,突然平和了許多,乖乖的坐在第三個神龕上。
陳實也有些詫異,心道:「石磯娘娘這些日子改性子了?居然沒有把這個女舉人攆下來。」
他也有些詫異,這位女舉人,已經昏迷很久了,在他的小廟中修養這麼久也沒能醒來。
他的元神坐在中央的神龕上,左右有「女舉人」和石磯娘娘,真氣變得無比純粹,道身自然成就。
這時,陳府外傳來喧嘩聲,陳實走出看去,卻是胡廣漢、田月娥等數百位舉人進士來到陳府外求見。
陳實連忙請他們進陳府,不過人數太多,陳府太小,站不開,於是便隻能在乾陽街上說話。
「恩師,學生等人授了官職,將要去地方上為官,今日前來向恩師告辭。」
眾人紛紛拜下。
陳實連忙攙扶他們,笑道:「你我都是同一屆的舉人進士,如何敢做你們恩師?」
他逐一詢問這些舉人進士,眾人的官職都不大,多是地方縣城的縣丞、主簿,好一點的便是州府的判官、經曆、知事,都是做實事的位子,不像他這個史官修撰這麼虛。
陳實又一一詢問他們修行上是否有難題,臨場為他們解答,又留下眾人的千裡傳音符。
到了辭彆的時辰,眾人齊齊拜下。
「恩師,我等此行路途遙遠,不知生死,今拜彆恩師,願來日,還能到恩師麵前,請恩師耳提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