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施主,我以肉身布施於你,你可否不爭這個狀元?」
「什麼是肉身布施?」
「就是以身相許啦!」
萱聖女露出笑容,向山下走去。
過了片刻,兩人行走在白玉石階上,來到菩提道場的佛光台,據說在這裡可以看到來自佛界的佛光,若是運氣好,甚至可以看到雲海之中有一尊尊大佛的虛影,他們仿佛坐在佛界之中,開壇講法,天花亂墜。
不過陳實來得不巧,隻看到了無邊無際的雲海,菩提道場的一座座山頭,有如金頂,又像是雲海中的一座座不沉的島嶼。
「陳施主是專門來看我?」萱聖女詢問道。
陳實搖頭道:「不是。我在附近複蘇華夏神明,想到你在這裡,於是才跑過來,不是專程趕過來看你。」
萱聖女還是很開心,笑道:「你能來,便是有心了。」
陳實倒是很想向她解釋清楚,自己真的是路過,不過想了想,還是算啦故人相逢,自是有很多話要說。
災變快過去一年了,每個人身上都發生了很多事情,萱聖女向陳實講起自己這段時間的遊曆,說到自己因見世人受苦,而經曆迷惘和仿徨,又提到慧因菩提的話,道:「我如今亦不知自己是否應該下山,去救更多人。還是應該靜坐,感悟紅塵而離情得道。」
陳實抬頭望向她身後的那尊白玉大佛的造像,沉吟道:「若有慈悲心,
何須白玉妝?菩提道場金碧輝煌,玉石堆砌,珠光寶氣,金佛遍地都是。大和尚們和禪師師太靜坐參禪,衣食無憂,與這白玉大佛何異?」
萱聖女氣道:!「你說我菩提道場沒有慈悲心!」
陳實笑道:「我可沒說。我是說菩提道場不愧是一代聖地!」
萱聖女道:「你就是說了!」
「我沒有!你不要汙蔑我!」
萱聖女氣呼呼的瞪著他,過了片刻,突然像是泄了氣一樣,沒有半點嶇氣,笑道:「你呢?這一年來,你在做什麼?」
陳實於是把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經曆告訴她,說起搜尋那些古廟的經曆,說起與絕望坡交鋒的經曆,說起自己的魔變,說起救人,講了很多很多。
萱聖女沒有插話,一直靜靜地看著他,聽他說下去,內心一片平靜,波瀾不起。
她像是進入非想非非想定之中,腦海中沒有念頭。陳實的話,像是一幅幅畫麵,帶著她去經曆塵世種種,體會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這是一種奇妙的修行方式,佛門中,叫做《六趣輪回經》,跟隨人的意念,仿佛經曆一場場輪回,增加感悟。
陳實講完,證出神。
萱聖女從六趣輪回經的奇妙入定中醒來,詢問道:「施主在想什麼?」
「我在想,以我個人之力,是否真的能扭轉乾坤,改天換地?有時候,
我感覺自己太渺小了,寄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陳實笑道,「我擔心,是否有一天,我也會粉身碎骨。」
萱聖女看著他的側顏,發現他比在西京時成熟了許多,少了些孩子氣。
「你需要我做什麼?」她突然鬼使神差的問道。
陳實精神振奮,轉過臉,直麵著她,笑道:「我需要你下山,加入紅山堂符師會,用你的佛法去幫助更多的人,去救更多的人,去尋找更多的古廟,複蘇更多的華夏古神!萱萱,我需要你找到更多的人手,去做這件事情,去進入風火之中,進入災變之中,與鬼神拚命,與人心搏殺。」
他眼神熱烈,大聲道:「萱萱,讓佛留在山上,我需要你下山,去降魔衛道!」
「好!我答應你!」萱聖女斷然道。
過了不久,有沙彌屁滾尿流的跑來見慧因菩提和妙音師太等人,叫道:「菩提,大事不好了!陳實上山,三兩句話把萱聖女拐跑了!萱聖女還帶走了很多師兄弟,說要下山降魔衛道!」
「混賬!」
妙音師太拍案怒道,「陳寅都當年到山上來,差點便拐走某人,他孫子有樣學樣,也跑到山上來拐人!如今,拐跑了我的徒兒!」
慧因菩提道:1「妙音,由他們去吧。」
「當年差點被拐走的人就是你,你當然說由他們去!」
妙音師太衝出金殿,冷笑道,「我去把我那傻徒兒抓回來!」
萱聖女帶看諸多菩提道場的僧人,進入茫茫的人世間,她回頭望了望菩提道場的主峰,揮了揮手。
「陳施主,贈你一卷經書,盼你經常研讀。」她塞給陳實一卷經書,帶著眾僧尼遠去。
陳實登上木車,打開這卷經書,隻見有一頁夾著一片菩提葉,應該萱聖女讀到了這裡。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陳實讀到這裡,翻看書封,上麵寫著《佛說妙色王因緣經》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