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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片刻,他哼笑一聲,看著對方人畜無害的表情,緩緩道:“真沒想到,祝玄光會教出你這樣的徒弟。”
謝長安:“多謝誇讚,眼下先想想那夥計上菜之後,我們如何將它解決。不吃的話,怕是無法離開這裡。”
所謂吃,不是用嘴去吃,而是將食物裡的“氣”吸入麵具裡,就像方才桌上的菜肴一樣。
但這些菜不是凡間菜肴,而是長年累月凝聚了死氣屍氣的結合物,他們非但不能入口,更不能去吸那些“氣”,但如果“不吃”,就會激怒這裡的人,重演方才一幕。
說話間,夥計已經將飯菜端上來了。
“兩位客人,剛做好,快趁熱用吧!”
他也不走,就站在旁邊,期待看著兩人,大有二人不吃,他就不走的架勢。
場麵一時僵住了。
他們不可能再等來第三個人解圍。
白序:“這味兒聞著就香,你快嘗嘗。”
謝長安:“我半生飄零,從未吃過這樣好的飯菜,一時竟有些舍不得下口,還是白兄先吃。”
白序:“靈均妹妹就不要與我推讓了,此番出來,你師尊特地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的。來,我給你夾,這塊肉最肥,你若不胖個幾斤回去,我如何向你師尊交代?”
謝長安:“從小師門就教我,長幼有序,白兄長我許多,我如何能越過你,孔融尚且懂得讓梨,何況如此一頓珍饈?還是白兄先嘗吧!”
白序:……
眼看夥計身軀微微顫抖,手背青筋迸出,又是即將翻臉的架勢,白序沒法再拖下去,隻能適可而止。
“靈均妹妹知書懂禮,誰家得了你做徒弟,真是祖墳冒了青煙,三生有幸。”
他狀若無奈,夾了一筷子,屏息湊近,忽然麵色一變,拍桌而起,質問夥計。
“這菜明明已經壞了,你還敢與我們說是新做的!把你們家掌勺的叫來,我要好好教訓他!”
夥計一愣,忙分辯:“菜怎麼可能是壞的,我親眼看著師傅下鍋的……哎喲!”
白序拂手一巴掌,淩空將他甩在地上,麵具碎開,露出下麵空白的臉。
謝長安也起身:“一個客棧跑腿的,連臉都沒有,還敢出言反駁,誰給你的膽子?”
夥計捂著臉大叫翻滾,須臾竟在他們麵前化作白煙消散無形。
但由頭到尾,客棧裡依舊熱鬨,眾人說笑如常,就像沒有發現他們這邊的動靜。
白、謝二人對視一眼,仿佛發現一條避開規則的捷徑。
她提高聲音:“掌櫃的呢,人都死了嗎?滾出來!”
言語之間,飛揚跋扈,完全是一個陌生的謝長安。
“來了來了!”
掌櫃急急忙忙跑出來,一臉討好的笑。
“二位客人,有話好說,有什麼需要嗎?”
謝長安:“怎麼這裡連個招呼的都沒有,我們要住店!”
掌櫃:“是是,小店有上好廂房,兩位是分開住還是一起住?”
白序:“一起。”
掌櫃連連應是,絲毫沒有好奇,不問兩人收錢,甚至也沒管夥計的去向,便引著他們往樓上走。
謝長安的腳步微微一頓。
白序聽見腳步聲停住,也馬上駐足回首看她。
謝長安:“無事。”
兩人跟著掌櫃走到二樓最後一間廂房。
對方為他們推開門,笑道:“這是我們最好的一間上房了,兩位……”
謝長安:“我們要住隔壁那間。”
掌櫃一愣:“這間上房最大,還分裡間和外間,推窗出去景致絕佳……”
謝長安:“你耳聾了嗎,我說要隔壁那間,你也想吃巴掌?”
說罷她舉起手。
掌櫃連退兩步,趕緊低頭哈腰:“這位娘子恕罪,二樓房間都被訂滿了,這是最後一間了呀!”
謝長安:“我方才路過,看見明明是空的,哪裡滿了?”
掌櫃:“真的滿了,真的滿了,他們白日不在,晚上便回來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後退,見謝長安上前兩步似乎又要動手,嚇得飛快把門關上,拔腿就跑。
謝長安轉身:“你……”
白序抬手。
她立馬停住。
白序雙手結印,仙玉緩緩上升,流光溢彩,最終定在接近橫梁的半空,形成一道半圓光罩,將兩人罩入其中。
他拿出仙玉時,謝長安就看出來了,白序這是在布一個絕音陣,仙玉怎麼說也是上界之物,用在此處事半功倍。
“好了,可以說話了。”白序道。
“你懷疑隔牆有耳?”
白序不答反問:“你方才上樓梯,為何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