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您在說什麼呢?”
樹蔭下的水井邊上,陳佳洱提著水桶打著夏季清冽的井水,再將玻璃瓶啤酒放進水桶中冰鎮起來。
聽到了父親口中的話,不由詫異道。
“我是說程開顏這小子的論文寫得好,你葉叔收了個好學生。”
陳伯吹起身拍了拍因為長時間久坐,而有些酸麻的雙腿,笑著說道。
寫的很好?
沒想到他還是葉老爺子的學生。
陳佳洱有些驚訝,要知道葉老可從沒正式收過什麼學生,怎麼到了晚年,還靜極思動了收了個年輕人當學生?
“怎麼,這有什麼驚訝的?小程這孩子非常不錯,非常優秀,尤其是在兒童文學領域上。
三月份兩項文學大獎頒獎的時候,你葉叔叔跟謝女士他們可是和小程同坐一輛紅旗來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關係不一般,更何況前不久他們二人還在《文藝報》上公開誇讚小程是未來的兒童文學大師呢。”
陳伯吹笑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嗎?”
陳佳洱點了點頭。
這時候,一個短發女人端著飯碗走在了出來,大喊道:“聊什麼呢?快點過來吃飯!”
二人連忙動身,去堂屋吃飯。
吹上午吃過午飯後,陳伯吹靜極思動,對兒子囑咐道:“佳洱!送我去你葉叔叔那裡,這篇論文他估計還沒看,得讓他看看!”
……
二人出門到了葉聖陶家中。
東西兩邊的海棠樹花瓣早已經凋零,樹葉倒是綠意蔥蔥。
“今年葉叔叔怎麼沒辦海棠詩會?往年不是往年倒要邀著一批好友聚上一聚的嘛?”
陳佳洱好奇地問。
“你葉叔叔年紀大了,受不得吵鬨,年前還住過一次院呢。”
陳伯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不提這個,把這個好消息讓他聽聽,他保管高興。”
“是啊。”
扶著父親走進院子裡,很快就看到了花圃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安靜的躺在樹蔭下納涼,院子裡悄無聲息,隻聽得到風聲。
“老葉!”
陳伯吹喊了好幾聲,這才叫醒葉聖陶。
“我當是誰啊!是伯吹啊!”
葉聖陶睜開眼,笑著應道。
……
二人坐下,陳佳洱去泡茶。
葉聖陶揉了揉眼睛,“怎麼忽然跑來了?”
“還不是為了你那個寶貝學生來的?”
陳伯吹笑嘻嘻的說,很難想象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笑起來還有種小孩子的感覺。
“寶貝學生?我什麼時候收學生了?”
葉聖陶無語道,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知道好友說的是誰。
無非就是程開顏那小子。
不過……為他來的?
念及此處,葉聖陶不動聲色的試探道:“他乾什麼?能讓你親自跑一趟?”
“嗬嗬。”
陳伯吹上下打量著葉聖陶的表情,二人相識多年,自然熟悉對方。
嘴上說得毫不在意,一聽到自己專門為程開顏而來,立馬問了起來。
“這孩子也太不像話了。”
不過越是這樣,陳伯吹心中越是想逗逗他,拍了拍大腿,嚴肅道。
“都還是孩子懂什麼啊,你說說看,我替你教訓他。”
葉聖陶皺了皺眉,說道。
“噗嗤!”
“嗨!逗你玩的,他跟我有什麼交集啊?”
陳伯吹噗嗤一笑,活像一個老頑童。
“你個老東西……沒事消遣我呢?”
葉聖陶盯著他罵了句。
“不經逗,算了算了,跟你說正事。喏!你寶貝學生寫的論文,你還沒看過吧,我一看到立馬就給你拿過來了,你好好看看。”
陳伯吹擺擺手,遞過去一本書。
正是《北京大學學報》。
“論文?這小子還來真的?”
葉聖陶想起那天程開顏帶著對象來的時候,說的話,頓時心裡很是好奇,連忙翻看起來,很快看到論文內容的葉老爺子的臉色變得鄭重起來。
就這樣,陳伯吹父子喝著茶,葉聖陶看著論文。
時間緩緩流逝,直到葉老爺子合上書,看著遠處天邊的太陽,緩緩吐出一口長氣,臉色上既有感慨,更有後繼有人的欣慰,最終才萬分感慨的說道:
“這孩子……還真是一鳴驚人啊,從這篇論文刊登開始,他那個未來的兒童文學大師的名頭,算是徹底穩咯!”
“這麼優秀,乾脆讓他做我學生算了。”
陳伯吹冷不丁的開口打斷葉聖陶的感慨。
“這是我學生!”
葉聖陶眼睛一瞪。
“你剛才還說他不是,而且你辦了拜師宴嗎?邀請了對方父母嗎?收了束脩嗎?取了字嗎?”
陳伯吹語氣不鹹不淡的,說完淡定的喝了口茶。
一旁陳佳洱真是聽得心裡發慌,生怕老父親把葉老爺子氣出心臟病來。
“你等著!我過段時間我就辦,到時候我看你送什麼禮!”
葉聖陶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