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肯定有賤人,在背後嚼舌根子,說她惦記上了程開顏家的富貴,明知道人家有對象,還死皮賴臉的想把女兒送到程開顏床上去。
嗯,這個人就是東廂房的王翠花,校尉胡同裡有名的三大長舌潑婦,村口情報處高級特工之一!
是個人都得防上一手。
“溜得倒是快……哎,也不知道這姑娘究竟給我寫了啥啊?”
程開顏無奈的搖搖頭,有幾分期待,又有幾分好奇的心想著。
起床穿衣,來到窗戶邊。
一個國際郵件的標誌出現在麵前,信封很厚,似乎不隻是幾張簡短的信這麼簡單。
“撕拉……”
程開顏拿起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緩緩撕開信封。
一本或者說一摞雪白的稿紙便受不住重力,從信封袋裡滑了出來。
娟秀纖巧的淡藍色字跡,細細長長的,卻很漂亮。
獨特得像帶著柔嫩花骨朵的花枝在紙張上,隨風搖曳的錯覺。
有種清新自然的美感。
程開顏一看便知是趙瑞雪的字跡,除了一二年級這姑娘寫得歪歪扭扭的,但此後就不曾變過。
這是什麼?
“嘩啦——”
他的臉色鄭重起來,放下了腿端坐著,翻開裝訂好的信件。
一個名字出現在眼前。
“《鹽雪》?”
書桌前的青年有些意外張了張嘴,無聲的念著這封信的名字,準確來說這是一本書。
他大概猜到了,這就是趙瑞雪那姑娘在日本刊登的作品。
但是鹽雪這個名字……
顏和雪嗎?
程開顏眉頭緊鎖,眼神凝滯的盯著眼前中日雙語的書名,神情有些遲疑。
他撚著稿紙的手指,也在無意識間變得格外用力起來。
“滴答滴答……”
白牆上的掛鐘自顧自的震動著,發出細小的聲音,將房間襯得格外靜謐。
程開顏坐在原地片刻之久。
他最終還是沒有翻開下一頁的心氣。
明白這一點後,程開顏嘴角浮現一抹苦笑。
他現在算是能夠明白,為什麼當初趙瑞雪看到《情書》、表演完《情書》的話劇之後,會有那麼劇烈的情緒波動和心痛了。
嘩的一聲,合上稿紙,重新塞回信封,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書架裡壓著。
他不打算看了。
他要寫一封信給這個執拗任性,清冷克製的姑娘。
聊聊最近的經曆和生活中的小事,
“見信好,趙瑞雪同誌。
想必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一定會很驚訝。
我這樣一個和你半年沒有聯係的人,這樣一個絕情的人怎麼會突然給你寫信呢?
請趙瑞雪同誌無需過度揣測,也無需產生煩惱,請保持自己的軌跡,繼續工作生活學習……
我隻是想和你分享分享我這半年的生活……”
“刷刷刷——”
漆黑的英雄鋼筆洋洋灑灑在信紙上寫下幾千字,此時已然寫到了作品獲獎這裡,程開顏克製的停下了筆。
但他想到這個孤身一人在異國他鄉的姑娘,還是不忍心的想要給她一些期盼。
於是在信的結尾處,寫下最後一句話:
“見信好,我們會在春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