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有些困惑的看向她的母親,而她的母親隻是微微搖頭。
雖然今天晚上的食物非常好,但也是沉悶的一頓晚餐。
一晚上,夫妻兩人都沒有說話,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
第二天早上,奧格感覺到妻子已經離開了,他很快也起了床。
他知道自己想要找到妻子很難做到,於是他向記者求援。
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劇本,記者肯定不會放過這個重要的新聞素材,他開著車,帶著奧格跟上了他的妻子。
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他的妻子在一個小旅館裡換了一套衣服,然後重新的回到了街上。
在這一刻,奧格整個人都裂開了。
他看到一個比他妻子個頭都要矮小的男人,摟著他妻子的腰去了旁邊的旅館裡。
在這一刻,他恨不得衝上去,可就在他打算那麼做的那一刻,駕駛室中的記者突然問道,“你想阻止她?”
奧格很受傷的看著記者,此時他已經意識到,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他入局了,越陷越深。
他看著記者的眼神也透著一股子受傷之後的暴戾,但記者卻並不害怕他,還透過後視鏡盯著他的眼睛。
“你想過沒有,你阻止了她,這個月醫院那邊的分期怎麼還?”
“就算你手裡有錢,下個月的錢怎麼還?”
“你想你全家都被趕到大街上?”
“想想你的女兒,想想她的人生才剛開始!”
說著記者臉上出現了一抹譏誚的表情,他透過後視鏡盯著奧格的眼睛,“你的止疼藥,怎麼辦?”
“你不會故意的忘記了吧?”
“現在你吃的止疼藥,都是你妻子花錢給你買的。”
“如果你去阻止了她,你現在所最後擁有的一切,都會到此為止。”
記者的話深深的刺痛了奧格的內心,他的手按在了前座的椅背上,另外一手抓著胸口的衣服,臉色蒼白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記者卻對這個男人沒有絲毫的憐憫,“如果你真的想阻止她,就把止疼藥戒了。”
記者覺得,如果他能憑借個人毅力把止痛藥戒了,這也能作為一個新聞去報道,在逆境和絕望之中,憑借個人毅力,重新站起來。
人們會喜歡這個故事,它可能有點過於理想化,但……至少會給人們一種鼓舞人心的力量。
很快他開著車離開了這裡,回到了奧格已經不屬於他的家裡。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刺激太過於刺激了,他又開始感覺到身體開始疼痛起來,他剛把止痛藥的瓶子掏出來,就想到了記者說的那些話。
他咬著牙,原本打算把瓶子丟掉,但不知道怎麼了,他突然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畢竟都是花錢買回來的,他把止痛藥的瓶子放進了褲子口袋裡。
他斜睨了一眼記者,仿佛在告訴對方,他能挺過去。
記者隻是微笑著回應,他查過資料,濫用止痛藥出現依賴的人,的確有能戒斷的,但不多。
此時的奧格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開始對抗身體裡不斷傳來的疼痛。
哪怕是呼吸,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肺葉和身體其他地方摩擦時產生的疼痛,是那麼的清楚!
他開始冒汗,他隻是做了一個攥拳的動作,手掌的關節瞬間產生的刺痛讓他哆嗦了一下就攤開了手掌,不敢再用力!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骨頭和骨頭之間摩擦帶來的疼痛,太疼了!
他的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但即便他什麼都不做,他也在疼!
他的股骨頭在疼痛,他的脊椎在疼痛,他身體上幾乎沒有什麼不疼痛的地方,太疼了!
他下意識的要去拿小藥片,但他又瞥了一眼記者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咬了咬牙,在劇烈的疼痛中繼續忍耐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以為這種疼痛隻是階段性的,但現在看來,他錯了。
這種疼痛一直都是持續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也許下一秒,但也許永遠都不會!
連呼吸都開始產生灼燒的感覺,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強忍著劇烈的疼痛,拿出了小藥瓶,抖出來四片小藥片,然後塞進了嘴裡。
五分鐘後,他感覺自己從地獄回到了人世間,隻是不疼,居然這麼舒服!
如果他認識某個已經沒了人形的麵包店老板,他們一定會有共同的語言。
在舒服了一會之後,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懊悔之中,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沒有忍住呢?
也許下一秒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可他為什麼沒有忍住?
他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然後呆坐在那。
在他沒有能力解決止痛藥的問題之前,他似乎真的沒辦法阻止他的妻子去站街,因為失去了這筆收入,他連止痛藥都吃不起。
不過他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隻要他的腿傷好了孩子後,他就去找一份工作,這樣他的妻子就不需要站街了。
晚上,奧格的妻子又帶了一些不錯的食物回來,奧格好幾次差點開口,但最終都忍住了。
一家人又在沉悶的氛圍中吃完了晚餐,奧格早早的就去睡覺了,他感覺餓u自己是個小醜,也痛恨自己,他沒辦法麵對自己的妻子。
不管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愧疚,都不行!
一連好幾天,奧格已經開始逐漸的接受了這個結果,他的妻子成為了一個妓女。
他聽記者說,他的妻子每天大概能賺到十幾塊錢最少,這讓他大吃一驚的同時,似乎也開始能夠勉強接受妻子從事這份工作。
畢竟,那些嫖客給的錢是真的多。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許下個月,下下個月,他就能夠接受這一切,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下午的時候,他的妻子就從外麵跑了回來,然後把自己關在門裡一言不發。
緊接著他的好朋友帶著兩個人也找上了們來,他們一見到奧格,就大聲的說道,“你知道嗎?”
“你的妻子在站街!”
老式的公寓房並沒有什麼很好的隔音措施,很快隔壁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他們探著頭,在走廊裡聽著這裡發生的事情。
此時的他耳朵裡嗡嗡的,隻能看到自己的朋友在那說話,卻聽不到絲毫的聲音。
很快幾個人離開了,但門外,卻是一雙雙朝著裡麵看來的眼睛和他們意味深長的目光。
他甚至看到了幾個中老年鄰居臉上那種有什麼要得逞的笑容!
一個男人,他僅剩不多的尊嚴,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來回的摩擦。
晚上,他的女兒回來之後也知道了這件事,麵對女兒的質問他發了脾氣,但這也讓他的女兒跑了出去,她沒辦法接受這件事!
她的母親成為了站街女,明天整個學校都會知道,她甚至能夠想象得到那些壞男孩們有可能會去找她的母親交易,然後以此來羞辱她!
她受不了這個,她要離家出走!
奧格和他的妻子進行了激烈的爭吵,很快他的妻子也離開了家,隻留下他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客廳裡的輪椅上。
空蕩蕩的家,就像是他空蕩蕩的心,他扶著額頭遮掩著眼睛,失聲痛哭起來……
一切,離最後的升華隻有一步距離!
記者撥通了總編的號碼,隨後他就暫時離開了奧格的房間,來到了樓下的街道上。
他吸了一支煙,看著幾名不一般的男人進入了公寓樓,大概七八分鐘後,伴隨著“咚”的一聲沉重物體落地的悶響,奧格以另外一種方式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這一切都被記者們忠實地刊登在報紙上,當然他們沒有提及有人幫助奧格走完了最後的一段路。
讀完了整篇報道,藍斯輕歎了一口氣,也算是一個倒黴蛋。
得罪誰不好,得罪他?
藍斯能夠預測得到,這篇報道,將震動整個聯邦的工人階級!
他們把某些人當作是相同的階級,是工人兄弟。
但那些人,卻隻把他們當作是爭權奪利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