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藍斯乘坐著裝甲車來到了司機們說的地方,這裡的地麵的確坑坑窪窪的。
而且從那些坑坑窪窪的邊緣看得出,應該都是不久前才弄出來的。
有些坑窪有一尺甚至更深,一個連著一個。
周圍已經有了不少小孩,還有一些成年人。
小孩比較簡單,隻是背著一個布袋,而那些成年人則帶著簡易製作出來的簸箕和掃帚。
很明顯,他們就是為了顛落的麥仁來的。
一開始人們對藍斯的車子還有些敬畏,但隨著卡車按時出現時,他們就把藍斯和那輛古怪的車忘在了身後。
司機們已經把速度儘可能的降低了,但這種載重幾噸的大貨車隻是一個顛簸,就會讓一些麥子被震出來,或者從上麵撒出來。
藍斯看得很清楚,每一次顛簸相應的輪胎都會受到一股擠壓的力量。
他雖然不是修車專業的,不過他也知道,不斷的造成這種力量的積壓,貨車的零件肯定會吃不住疲勞,最終損壞。
每當有麥子撒出來,人們就一窩蜂的擠在一起。
小孩們就蹲在地上用手抓,不管多少,一小把或者幾粒十幾粒,抓住就往腰上的布口袋裡塞。
而那些年紀大一些的成年人們,他們則會用掃帚快速地把一些麥仁連帶著塵土一起掃進簸箕裡,然後裝進自己的背包中。
一輛車接著一輛車,為了躲避前麵那些爭搶地上麥仁的人,司機也不得不不斷的變更位置通過。
哪怕每輛車隻有少量的麥仁撒出來,三五磅,每天幾十趟下來也不是一個小數字,也不算少。
其實這點東西對藍斯來說不算什麼,他每天都在以萬為單位的賺錢,就算這裡灑落的麥仁全部加起來,一天也丟不掉一噸。
而且就算丟掉一噸,也就三十幾塊錢。
他沒有出聲,隻是安靜的看著,腦子裡思考著對策。
如果海拉姆在這,他肯定會叫囂著要把這些狗雜種都突突了。
這次來這邊藍斯沒有帶海拉姆,海拉姆還在因德諾州配合埃爾文繼續拓展生意。
金標酒業的工廠被一把火點了,理查總裁已經處於瘋狂狀態,現在就像是野狗,逮著誰咬誰。
而且他們也控製了一些黑幫,為了避免他們在巨大的損失下完全瘋狂,不計後果的去攻擊新伯明市的總部,所以海拉姆這個戰鬥狂人被藍斯留在了那邊。
他帶來的,都是馬多爾的人,都是接受過軍事化訓練的人。
本來以為沒有了海拉姆,就不會有彆人這麼說,沒想到馬多爾也學壞了。
“Boss,要不要我們給他們一點教訓?”
藍斯沒有回答他“好”或者“不好”,而是反問道,“你打算怎麼教訓他們一下?”
這個問題讓馬多爾有些回答不上來,“也許……我安排人把他們揍一頓?”
“然後呢?”,藍斯問,“他們要是第二天還這樣呢?”
“再打他們一頓?”
“你沒辦法一直打他們,揍他們一頓的辦法其實不太行。”
藍斯其實也有點傷腦筋,報警的話警察很大概率過來看看就會離開,東西從車上灑落下來了,司機又不停下來去把那些掉落的麥子拾起來,就說明他不要了。
警察不會抓這些人,頂多嗬斥他們幾句,然後就離開。
至於晚上抓那些破壞地麵的人?
這個方法其實也沒有什麼用,這些人已經嘗到了甜頭,就算有些人被他們按住了,被警察抓走了,還會有其他人那麼做。
對藍斯來說,每天掉落幾百斤的麥子無關緊要,但是對這些窮人來說,他們或許能稍微吃得好一點。
而且最關鍵一點,現在是樹立聯邦美好形象的時候。
看了一會後,藍斯有了決斷。
晚上的時候有人帶著工人過來把這裡坑坑窪窪的地麵填平了,有很多雙眼睛看著他們,隻是安靜的看著。
但是令人感覺到意外的是,工人們把坑窪不平的地鋪平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這裡住了下來,這讓一些人變得急躁。
這幾天他們有的人已經弄到了好幾磅的小麥,對吃不飽的拉帕人來說就像是過節一樣。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吃那些通過特殊加工獲得的澱粉製成的食物,人們比起那些難吃的東西,其實更想吃小麥和小麥製品。
一想到如果這些工人不離開,他們就很難再像前幾天那樣占便宜,這些人就很難受。
早上,卡車到來之前,又來了一些人。
有本地人,也有聯邦人。
他們還在路邊擺放了一張桌子,兩名拉帕的本地人趾高氣昂的走了過來,站在桌子後。
他們拿著手中的棍子抽打著桌子,發出了砰砰的聲音。
聲音很快吸引了周圍那些等著占便宜的人。
“都過來,尊敬的藍斯老爺有話要我轉告給你們這些泥狗腿子!”
周圍那些人,包括孩子們,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靠攏了過去。
他們想聽聽,這個人背後的“藍斯老爺”,到底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