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屍上人早知這支婁迦的下場,他原本想要提醒那些站在高牆之上的東天竺和西天竺修士趕緊逃離,但轉念一想自己哪怕喊了這些人,這些人都未必聽,反正自己已經中招,不如讓這些人也中招算了,到時候他們或許才會將壓箱底的法器和手段都拿出來鎮邪。
轟!
支婁迦半個身子一爆,果然褐色的塵浪瞬間衝湧過來,瞬間七彩佛光如實質般衝刷在法門寺的圍牆之上,令這圍牆都如同琉璃般微微透光。
知道這些人必定已經中招,飛屍上人才厲聲喝道,“諸位,這靈藥乃急速燃燒生命力推動真氣修為晉升,你們現在若是腦子清楚,自然可以感應我所說的並非謊言。我等雖非同一宗門,但聯袂而來大唐,此時身處同樣困境,要麼一起活,要麼一起死,誰都彆想自己一個人逃命!”
這些人見了支婁迦的慘狀,心中的貪婪已然化為恐懼,此時紛紛從牆上跳下,感知起來果然和飛屍上人所說一樣,雖然體內如有靈藥不斷化開,但身體血肉之中的生命力卻似乎在不斷被壓榨。
這些人之前對飛屍上人何止是不夠尊敬,簡直就是敵視,現在卻瞬間將飛屍上人視為了主心骨,當下就有幾個人尖聲叫了起來,“飛屍上人,這如何解法?”
救這些人就是救自己,飛屍上人直接大喝,“先用抵禦精神神通的手段鎮住自己精神,保證神智不失!接著設法拔除邪氣!這邪物似乎能用雷火克製,若有元氣侵襲過來,用雷火法門抵擋。你們都到我身邊來!”
飛屍上人大喝出聲時,心中已經下定主意,這些人之中若是有誰的法器能夠克製邪化,那他直接就搶過來。
東天竺和西天竺這群人此時倉皇之下,哪想得到這麼多,頓時團聚在飛屍上人周圍。
飛屍上人心念一動,打開一個身邊一個最大的黑色陶罐,這陶罐內裡突然響起淒厲的哭嚎聲,接著探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嬰兒頭顱。
這嬰兒頭顱死灰死灰的,看上去都像是死了很久再被從土裡刨出來的那種,它淒厲的哭嚎著,嘴裡沒有舌頭,隻是露出黑漆漆的喉嚨。
這淒厲的哭嚎聲一起,團聚到飛屍上人周圍的這些修士真氣流轉減緩,頓時覺得身體邪化有些減緩。
這些人哪曉得飛屍上人的心思,隻覺得飛屍上人義氣,加之自己小命要緊,幾乎人人掏出一件法器激發起來。
飛屍上人默不作聲,靜心感知,他隻覺得東天竺一名僧人祭出的一件東西明顯是神通物,而且神通氣機略微擴張,他體內邪化明顯被壓製。
沒有任何征兆,他突然出手,一股真氣如長舌一卷,將那件東西從那名東天竺僧人手中直接奪取。
此物落入手中,乃是一個金絲編織的寶囊,內裡的東西像顆珠子,輕飄飄的,沒有什麼分量,但他真氣一觸,他頓時感到一股驚人的神通氣息從中擴散出來。
“飛屍上人,你做什麼!”那名東天竺僧人頓時大叫。
“你叫什麼名字?”飛屍上人淡然的看著這名他不認識的東天竺僧人,道,“此乃何物?”
這東天竺僧人怒道,“我乃竺法德,無厭寺上師!此乃我寺傳承之佛發舍利!你速速還我,否則便是對佛祖不敬!”
“竟是佛祖的頭發舍利,怪不得蘊含神通偉力!”飛屍上人心中大喜,但麵上卻是沒有任何喜色,隻是認真道,“竺法德上師,你修為不足,不能徹底激發這頭發舍利的神通,此時諸位修士陷於危難,你若是藏私,反倒是對佛祖不敬,我現激發舍利之神通,庇護眾人,等到危機過去,我自然還你。”
竺法德大怒,他覺得飛屍上人說的好聽,到時候未必會歸還這佛門至寶,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周圍東天竺和西天竺修士卻都已經紛紛出聲,“飛屍上人所言甚是!”
竺法德心裡狂罵這些人,但他嘴上卻不敢多說什麼,生怕被這些人丟出去。
飛屍上人激發手中舍利的神通,隻覺得一股清淨祥和的氣息將自己體內邪氣鎮住,哪怕紮根於他體內血肉之中的那些粉塵,此時都被壓製,有枯萎之相。
他心中狂喜,但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所有佛祖舍利,乃是佛祖神通的一部分,乃是佛祖整體氣機的結晶,佛祖的整體氣機任何邪魔都無法侵襲,又怎麼可能被邪魔所用?那禪杖固然厲害,但隻是沒有生命的法器,誰都可以用,用法陣牽引元氣,激發威能不稀奇,但法陣不可能轉化佛祖舍利的神通偉力給這邪魔所用,按理佛祖舍利置身於這邪化的泥蓮尊者的氣場之中,是反而要展現神通鎮壓的,這…”
他此時血肉雖然衰弱,但修為大進,這手中的佛祖頭發舍利反有些開智的神妙,他想到地宮之中所見的畫麵,心中咯噔一下,“難不成是故布疑陣,那地宮之中禪杖旁的那佛骨舍利是假的!”
“是了!”
他仔細回想起來,直覺那禪杖旁的佛骨舍利沒有古舊的感覺,而且過於潔白瑩潤,仿佛就是用玉石雕刻而成。
“那這舍利明明有壓製邪化的作用,泥蓮尊者為何邪化至這般模樣?”
“他特意弄了假舍利放在禪杖旁邊,是想讓人見著也覺得佛祖舍利對他無用,反而增長他的神通?他是不想讓人覺得舍利能夠壓製他,難不成他不是要克製邪化,而是養邪?養成一尊彆人對付不了的邪神?”
飛屍上人背心頓時發涼。
也就在此時,法門寺之中又有異動,沿著法門寺大道中軸,有咚咚咚的巨響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