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夏抬手,召來了陰司。
陰司身著一襲黑袍,身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現,單膝跪地,姿態恭敬。
“讓你們去查的事情如何了?”長夏的聲音低沉而清冷,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
陰司微微抬起頭,目光中透著謹慎,恭敬地回應道:“主上,我們一路跟蹤了那個人,終於找到了執法司內的煉丹之所。隻是,那幕後之人依舊身份成謎,還在全力追查中。那日,我們被對方察覺,與之交手了幾招。從對方的應對來看,可以確定的是,此人對執法司內部的每一處地宮都了如指掌,甚至連哪裡設有陣法都一清二楚。屬下大膽猜測,此人極有可能是執法司內的高層。”
長夏靜靜地聽完,眸色愈發深沉。
燈影搖曳,將她的臉龐映照得晦暗不明,一雙眼眸隱匿在暗影之中,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唯有那緊抿著的唇瓣,透露出她內心的凝重。
她的唇瓣微微一動,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繼續查,把消息放出去。我倒要看看,這背後的人究竟想乾什麼。”
“是!”陰司領命,聲音堅定。
就在陰司準備退下時,他又突然開口:“主上,祭司大人回來了,說有要事求見。”
“見我?”長夏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可有說是何事?”
陰司搖搖頭,如實答道:“祭司大人並未說明。”
長夏沉默片刻,隨後擺擺手:“我知道了,地點和時間。”
“城外五裡杏花林,後日醜時。”陰司說完,身影便如煙霧般消散在黑暗之中,房間裡再次恢複了寂靜,隻留下長夏獨自一人,陷入了沉思。
翌日清晨,第一縷陽光還未完全穿透雲層,煊驕王府內已隱隱有了動靜。
瑞羽神色匆匆,腳步急切地穿過長廊,徑直來到長夏的書房。
此時的長夏正對著案幾上的密函沉思,眉頭微蹙,似是被函中的內容所困擾。
“王爺,”瑞羽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寧靜,帶著幾分焦急與凝重,“趙扶桑入獄了。”
長夏聞言,手中的毛筆一頓,猛地抬起頭,眉頭緊緊擰在一起:“怎麼回事?”
瑞羽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昨夜,他上奏陛下,稱有趙懷晉的罪證要呈遞。可誰知,證據竟被人暗中掉包。陛下一怒之下,判他欺君之罪,更甚者,還給他扣上了弑父的罪名。”
“弑父?”長夏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這麼說,趙懷晉這是打算先舍棄趙扶桑,以圖自保了。”
瑞羽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憂慮之色:“咱們要不要去救他?”
長夏沒有立刻回答,起身朝著門口走去。剛到門口,便與端著茶水進來的盛槐撞了個正著。
“王爺神色匆匆,這是要去哪兒?”盛槐的聲音溫和,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淡然笑意,可那眼底深處,卻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探究。
長夏並未理會他,腳步不停,徑直向前走去。
盛槐見狀,眼神一凜,大步上前,伸手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長夏身形一滯,還未等她做出反應,盛槐順勢一帶,將她的雙手牢牢握住,而後一個轉身,將她禁錮在了柱子旁。他的眼神迅速掃過她的臉龐,試圖從她的神色中捕捉到一絲情緒的波動。
“你要去救他?”盛槐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篤定,又似是在質問。
長夏抬眼,直直地盯著他,眼中毫無懼色:“你知道?”
盛槐神色從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王爺忘了,我在四方閣,對任何天機之事總能猜測到一二。”
長夏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並未掙紮,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既然能猜到,就用不著在老子麵前顯擺。你若不想救,更應該給老子閉嘴。”
盛槐的眼神微微一動,死死地盯著長夏,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神中探尋出更深層的東西:“你就那麼在意他?在意他的生死?”
“任何人的生死我都會在乎,”長夏的聲音冰冷決然,“要麼,你乖乖地放開老子,彆耽誤老子救人;要麼,老子現在捅你一刀,讓你滾。”她的言語中滿是威脅,毫不留情,仿佛在她心中,盛槐的生死根本無足輕重。
盛槐的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湧起一陣酸澀。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不甘,卻仍不死心地問道:“王爺還真是……仁善,不知道,那個人和王爺是什麼關係?王爺喜歡他?”
長夏沒有回答,眼中寒芒一閃,單手悄然並指,結出毒株。
刹那間,一股詭異的氣息彌漫開來,盛槐隻覺渾身一軟,力氣瞬間消散。
趁著盛槐手上沒了力氣,長夏猛地用力一推,將他推倒在地。而後轉身朝著門外大喊:“瑞羽,破門,本王要入宮見陛下。”
“是!”瑞羽早已在門外等候,聽到命令,立刻轉身去準備馬匹。
盛槐虛軟地靠在柱子上,眼睜睜地看著長夏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此時,一大群紅甲衛迅速圍了上來,為首的將領高聲說道:“未有陛下之令,王爺不得私自出府。”
長夏停下腳步,眉頭緊緊皺起,眼神冰冷地掃過眾人:“你們是本王帶出來的兵,若攔得住本王,算你們狠。”
話音剛落,長夏周身靈力湧動,瞬間禦風而起。她手中憑空出現一柄乘風刀,刀光閃爍,氣勢逼人。揮手之間,刀氣縱橫,周圍的紅甲衛紛紛倒地。在眾人倒地的瞬間,長夏和瑞羽化為兩道靈息,迅速消失在王府之中。
盛槐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這麼久了,還是不能破解你的毒。”
他心中清楚,這些毒不過隻能維持半個時辰,可此刻,心中的那份嫉妒與不甘,卻如萬蟻噬心,幾乎將他逼瘋。
長夏就那麼在意趙扶桑?在意那個來路不明的人?在意他的生死,在意他的安危?甚至因為那個人,毫不猶豫地舍棄自己離開。就像當初一樣,沒有一句解釋,便恨透了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
長夏,真的......不喜歡自己。
可是他喜歡她啊,他愛她愛得快要發瘋了。他寧願舍去半身的修為,隻為換取那段與她有關的記憶;寧願三生姻緣簿上不是自己的名字,他還是無法控製地愛著她。
果然啊.......不管過了多久,她的那份愛依舊不屬於自己,他終究,還是那個被她遺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