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
“你還會唱歌?”
七公主見他又變回魁梧漢子模樣,嘴裡唱出的曲兒卻十分優雅,看在眼裡覺得彆扭。
“以前學過。”
淫詞豔曲十八摸,手牌三樓去按摩,都是富家大少的必修課。
作為一個時刻奮鬥在第一線的紈絝子弟,他的知識很豐富。
七公主又催促他:“接著呢,接著唱。”
她也不知為何,聽著譚文傑唱詞,心弦莫名被牽動。
本座堂堂酆都大帝,雷部雷將,道教護法聖將,怎能彆人讓唱自己就唱。
一轉頭迎上對方期盼目光,一雙大眼睛帶著期盼,著實難以拒絕。
都哥們,唱兩句應當也沒什麼吧。
況且在正主麵前唱她的主題曲,正是他最喜愛的部份。
可惜楊嬋的主題曲唱起來會被占便宜,否則他早已經亮嗓子了。
也不知為何自己守著七公主,心裡又想起三聖母,他在心中連連斥責自己不夠專心。
他一直秉承著在哪個女子麵前便對誰專心的準則。
“隨手摘下花一朵,我與娘子戴發間~”
譚文傑忽然一頓,奇怪瞧著對方。
你臉紅什麼?
被他看的心中彆扭,七公主偏頭躲閃並問道:“你唱的叫什麼?”
“《天仙配》。”
說完雙方都沉默。
譚文傑沉默是擔心七公主聽見名字想要親自下場。
莫說區區董永,即便是對仙女不假辭色的自己,恐怕也難逃一劫。
七公主卻覺得好像在說自己,自己本就是天界的天仙,隻是天仙配誰?
她瞧了譚文傑一眼,發現對方正皺眉沉思。
“後麵的,等以後再唱。”譚文傑及時止住,“先為他們兩個保媒拉線。”
“董永家境貧寒,以後是有大福德的人。”七公主也點頭說道,“但他現在賣身給曹家做工,門不當戶不對,恐怕……”
說到門當戶對時她又看了譚文傑一眼,天地之間論門當戶對,恐怕再沒人比自己與譚文傑更合適的,一個是玉帝最疼愛的女兒,另一個卻是陰間的天子。
她臉頰火燒,捋了捋氣才繼續說道:“恐怕想讓他們兩個共結連理,還要下一番功夫。”
實際上她心中想的是借此機會與譚文傑多相處一段時間,既然二郎神說有三天期限,能多相處一天是一天。
“這不難,剛好我也懂一些幫人增加財運的手段,以董孝子勤懇吃苦的性格,好好做事肯定能富裕起來。”譚文傑自信道。
他和七公主的想法差不多,門不當戶不對便是最大的問題,三觀不同,想在一起必須互相忍讓,況且在這個時代女人不便拋頭露麵,總不能真的有情飲水飽。
曹家小姐怎麼說也是自己的信徒,可不能跟著董永吃糠咽菜。
“我們來牽媒,你怎麼能用點石成金的手段。”七公主搖頭,並對譚文傑機械降神的行為表示批評,“你能給他一時的財富,還能給他一世的嗎?”
當然能。
譚文傑險些就要點頭。
隻要錢給的夠多,彆說是一世,哪怕是十世也沒問題。
授人以漁不如授人以魚啊。
簡單方便不出錯。
七公主明顯不是這麼想的。
他隻好問道:“按照公主的意思是?”
“循序漸進,應該先讓曹家小姐先看到董永,兩人情投意合後,你再出場,如此過上幾個月時間,董永為了能配得上曹小姐,決定發憤圖強……”
她越說越亢奮。
好像回到了當初與譚文傑剛認識的時候,拋開那些大鬨天宮、殺自己兄長等之類的意外摩擦,他不正是一步步靠著努力提升實力,最終門當戶對的嗎。
譚文傑詫異:“還要幾個月?”
自己隨手勾一勾生死簿,讓董永十世百世富可敵國都算不上什麼,花幾個月的時間在他們身上,實在太耽誤功夫。
這個年代的男女親事,父母占一半媒人占一半,男女雙方反而沒有半點話語權。
隻要曹員外看上董永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婚事就成了。
此後自然相敬如賓,好好生活。
作為天上仙女的七公主明顯是浪漫主義者,戀愛腦仙子對情情愛愛最感興趣。
見她目光又投來,譚文傑點頭:“就聽公主的。”
剛巧他也沒其他工作可忙,幽冥之中環境太過於惡劣,在陽間逛逛也好。
每日守著七公主,總比在陰間盯著牛頭馬麵,黑白無常等養眼。
看得多了,他還真怕自己審美扭曲。
兩人買了一棟宅院住下來。
無論譚文傑還是七公主從小到大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讓他們偽裝成普通人每天生火做飯,自己都覺得彆扭。
他們是神仙,揮一揮衣袖施展法術便能解決大多數問題。
有譚文傑遮掩,不必擔心這裡的仙氣外溢。
其他時候則偽裝的和普通人差不多。
城中隻知道搬來了一家人,男人長得魁梧好似沙場將軍,女人則一身靈氣貌美非凡。
不見他們平時做工作,卻有吃有喝,都說是哪方大戶人家來此地隱居享福的。
轉眼是八月十五。
二人簷下對飲。
譚文傑提起杯子:“又唱?”
絕非他貪杯,隻是七公主作為頂尖白富美,置辦的這一桌素菜簡餐並不尋常,實際上是縮略版本的蟠桃宴會。
瓊漿玉液入喉,法力翻湧,又往上增加了近千點。
唱,必須唱!
瞧著七公主期盼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他唱的好聽,叫七公主如癡如醉,一首《但願人長久》唱完,七公主自己還在回味中,忽地低頭看著杯中圓月,心情頓時跌落穀底。
“不如《天仙配》好聽。”
剛才譚文傑唱的這首明顯與月亮有關,她又想到了嫦娥,越聽越覺得不舒坦。
反而是《天仙配》中的唱段,讓她心馳神往。
她學唱:“你耕田來你織布,你挑水來你澆園~”
“都我做了,你做什麼。”譚文傑翻了個白眼。
“我在旁邊看著,帝君莫要生氣,小七給你敬酒賠禮。”她嘿嘿笑著,端起酒杯擋在自己鼻子前,隻露出一雙璀璨眼睛。
俏麗臉蛋配合仙釀燒紅的臉頰,竟該死的甜美。
怎麼能有這種齷齪心思。
譚文傑心中檢討,他可是一直將對方當成是哥們。
……
俗話說得好,好哥們一被子。
譚文傑倚坐床頭,想要點一支煙整理一下思緒,然而思緒紛雜,越理越亂。
他隻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熟睡的七公主,他悄悄起身離開房間。
在他走後,床上七公主睜開雙眼,手中握著一隻紙鶴,臉上悵然若失。
“隻當是一場夢。”
她知道違反天規動凡心,如果被玉帝王母知曉,恐怕當日瑤姬姑姑的下場便是自己的下場,譚文傑雖然本領高強,可是不弱於他的楊戩已經到天上做了司法天神。
況且那日與他苦鬥平手的孫悟空,被如來佛祖一個巴掌壓在山下,若真的再將對方請來,譚文傑估計也要在五指山亦或者桃山之下鎮壓千年萬年。
即便是自己,肯定也要麵壁思過萬年之久,再難有相見之日。
心中安慰著自己,卻難免有對方膽小逃竄的失落。
七公主起身穿衣,推開門時卻被一朵花撞到鼻尖。
她後退半步,才看清原來是譚文傑折了一支還帶著露水的花。
“隨手摘下花一朵,我與娘子戴發間。”
他唱的是《天仙配》中一句,同時將花戴於七公主發間。
七公主心中暗道,隻怕自己真的讓對方情根深種了。
“我與你之間的事,為天規所不容。”她擦了擦鼻尖露水,“譚郎,如果讓司法天神知道你和我之間有……恐怕……”
“當日楊戩能為了西海三公主和天庭唱反調,本座自然也可以與天地為敵!”他說話時情真意切,真有一種悍勇豪邁氣概。
她眼中感動。
“那時候楊戩身旁還有你相助,現在他卻站在天庭那邊,若是他沒有上天,你我說不定……”
七公主嘴裡嘟嘟囔囔幾句,竟然忘了自己也是天庭天規的受害者,不站在自己這邊一起違抗天庭,渾然忘了天庭是她家的。
“那又如何!”譚文傑說道,“縱然楊戩的本事不在我之下,可真要鬥起來,即便有十萬天兵天將,碰到哪吒兄弟,還有那如來佛祖,我也要試上一試。”
迎著譚文傑認真的雙眸,七公主咬著牙說道:“我們兩個的事情不便任何人知曉。”
說完以後她擔憂看著譚文傑,唯恐他生氣。
對方已經願意與天地為敵,自己卻因畏懼失敗萬年難再見一麵,在此時退縮。
“唉。”譚文傑無奈點頭,“也隻好這樣了。”
七公主雖好,但楊嬋一樣無法割舍,還有嫦娥等等,眼下的情況再好不過。
他在做渣男方麵有著豐富經驗。
深知如果想要多開,必須讓彼此之間互不認識。
天上仙女圈子太小,他隻能退而求其次,以進為退。
“不過我們應該在計劃一番,你來凡間的事已經被楊戩知曉,總該給他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我和他還有一些往日交情,應該能讓他幫上忙。”
“難了。”七公主卻搖頭,“他如今鐵石心腸,早就不認當初的情誼。”
天上早已開始傳出楊戩翻臉不認人的各種事跡。
否則七公主當初冒險去楊府為瑤姬報信的恩情,楊戩一生一世都還不完。
她也非挾恩圖報的人。
一番探討後,定下計策。
再抬頭看向譚文傑。
心中暗道卻也不急。
他們隻有兩年的時間做夫妻,日子要掰著手指頭過呢。
時間如白駒過隙。
不少人都認識了城中的張家一對小夫妻。
男人武藝高強,妻子秀外慧中。
他們隔三差五出遊,偶爾山中踏青,十分令人羨慕。
不過這段時間城中惡賊很少出來害人,強盜也好像迷了路,整個城反而成了世外桃源,每個人的生活都有滋有味。
這一天,城中來了位穿黑袍領著一條黑狗的俊美公子。
正是司法天神楊戩。
“原來在這裡,傑哥還真是念舊情啊。”
他當初給譚文傑時限,是想給七公主留下一些周旋的空間,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早早割舍。
未想到譚文傑真的等到最後時刻才將位置告訴自己。
有酆都大帝幫忙遮掩,除非二郎神時刻開著天眼在一寸寸的尋找,否則絕無可能找不到人影。
初接手司法天神的差事,他要忙碌的地方太多。
抬手輕輕推開大門。
院中一個壯碩漢子疑惑看著楊戩:“你是?”
楊戩卻看都未看他一眼,反而瞧向另一邊戒備的七公主。
“走吧,隨我回去。”
“我隨你走,但你不能傷害我相公!”
“娘子!”壯碩漢子不知發生了什麼,卻察覺到了言語之中的問題,他衝上來想要阻攔楊戩。
楊戩手中折扇輕輕一甩,強風重錘般鑿在其胸口上。
“噗”吐一口血,壯碩漢子倒飛,落地後又滾了十幾圈才停下來。
七公主又上前來阻攔,見狀楊戩也不再動手,一揮衣袖,駕雲帶著七公主飛上高空。
“司法天神且慢。”
一個聲音傳來。
楊戩轉頭看著飛來的身影:“帝君,有何指教?”
來的正是譚文傑。
“我幫你找到了七公主,你如果將她以私配凡人的罪名送回去,肯定要被關壓幾百年,不如換個名頭,彆讓七公主受那麼多苦,我幫你處理了下麵的那個小子,保證在生死簿上找不到他半點信息。”
“你敢!”七公主配合地唱起了雙簧。
“哼,這是讓楊戩違反天規?”楊戩隻當譚文傑想幫七公主,正巧他也缺一個借口,所以也跟著唱雙簧。
譚文傑雙線程運作,一麵不管不顧地和七公主撕破臉,另一麵又用了自己和楊戩的“最後一點人情”,最後雙方達成共識,明麵上不歡而散。
等楊戩帶著七公主飛走,譚文傑身體“嘭”地縮成一根頭發,飄到地上吐血漢子頭上。
漢子站起身,擦了擦嘴上的鮮血一揮衣袖,張府的種種痕跡掃除乾淨。
以他七十二變的本事,隻要楊戩不動用眉心天眼,絕對看不穿。
“楊戩功力好像又提升了。”
這還了得。
看來不能再摸魚,該去那些【秘境】好好逛一逛,至少多賺點法錢,兌換金箍抓些好“寶寶”,填充戰鬥力。
……
南天門。
一道身影疾馳,如疾行快舟分浪,撥分雲海。
到南天門前時驟停,一雙寶靴輕巧落地。
動靜轉換如神光飛電,卻又順滑似湖起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