眞金向郭襄致歉.
郭襄壓低嗓音道:“局勢變幻,世事難料,若無殿下及時率兵趕到,本座法杖恐已不成形狀,本座還要多謝太子殿下才是,殿下不必自責,不過京師地麵竟有如此多流民,確實疏於管理,有礙觀瞻.”
眞金歎道:“劉太保等漢臣雖深得父皇信任,無奈舊族勳貴勢力龐大,倒灶籌謀竟將天下臣民劃爲四等,我大元勳貴爲一等,西域色目爲二等,黃河以北金國舊族爲三等,南宋子民爲四等,如此一來各族互相傾軋,致流患四起,威逼京師,大違天地闔合、四夷賓服之道,離孔夫子天下大同遠矣.”
郭襄一聼,感覺這韃子太子定是熟讀經史,懷悲憫天下之心,倒眞是可造之材.
不料此時一旁的國師楊璉眞伽卻道:“前金完顏盤踞河朔百年,已與漢人無異,這北地漢人狡詐,南人獦獠更是凶殘,數次入宮行刺陛下,皇帝恩準擅行此舉,正是絕了奸猾投機之道,善哉善哉.”
金剛門祖庭雖位於西域龜茲,但追根溯源乃是少林旁支,少林屬禪宗,慧能是其六祖,故而金剛門弟子皆熟讀《六祖罎經》,聼楊璉眞伽這樣一説,剛覺登即辯道:“國師,獦獠是指嶺南,不是江南,江左蘇杭之地人稱天堂,天堂子民怎會凶殘.”
【注】:《六祖壇經》序言中禪宗五祖弘忍稱六祖慧能是“獦獠”.
郭襄一聼暗歎:剛覺這廝果然當得起“禪師”二字,還算有救.
實際上剛覺這樣反駁楊璉一是受了《金剛經》、《般若經》等佛經中慈悲法理的浸潤,二來自覺九陽內功已是天下無雙,根本就看不起楊璉眞伽,故而拿話語來譏諷他.
須知一個多月前的皇宮大明殿激戰,他二人各受李誌璽一掌,剛覺內功深就能挨住,楊璉眞伽空有國師大名,卻差點被李誌璽給一擊涅槃.
楊璉眞伽道:“天堂天堂,等我蒙古大軍攻克臨安,貧僧叫他們全都下地獄,定要掘其帝陵,毀其國本,將帝骨製杯爲用!”
【注】:史載南宋滅亡之後,妖僧楊璉真迦將南宋六陵儘數盜掘,當掘開宋理宗的永穆陵時,見到宋理宗趙昀屍骨用水銀保存極為完好,便將其頭骨割下,然後用金子、鑽石鑲邊,製成了一個酒器,名曰“嘎巴拉碗”,獻於元朝皇帝,輾轉百年之後,紅巾軍攻克元大都,在大都後宮中見到了這個骨碗,明太祖朱元璋知道後命立即送往南京,感慨之際下令重修永穆陵,將理宗頭骨再次安葬入墓,寧波永穆陵現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保存完好.
剛性、剛智、剛靜、剛慈四人一聼楊璉要掘毀南宋帝陵,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剛覺斜目一瞪,四人懾於師兄威勢,登即斂容肅穆,雙掌合十低首,擺出個修行僧人的靜持模樣.
郭襄一聼也是氣的火冒三丈,暗恨道楊璉啊楊璉,你這死禿驢他日要是不經脈寸斷、受萬人唾罵,我「郭襄」兩個字倒著寫!反著念!
但轉念一想眞金太子不能不爭取,遂道:“太子殿下仁心,定能感召天地,他日登基大寳,撥亂反正,終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