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三陽宗的天人嗎?”李程頤又打量了幾眼。
此人的氣息並未完全收斂,屬於天人的力量在其周圍盤旋,偶爾暫放的一點靈機,就似要掀起靈氣駭浪,讓他周圍的虛天修士有一種窒息之感,看向其他人時,眼神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一絲輕蔑和傲慢。
顧元清啞然而笑:“在玲瓏界內倒也有其傲慢的本錢,除了有數的幾個宗門外,其他都未被他們放在眼中。”
李程頤忽然問道:“記得父親曾說過與三陽宗有些恩怨,不知這些恩怨現在可有解決了?”
顧元清輕飄飄的瞄了一眼這位三陽宗的長老,笑道:“恩怨算是已了,隻要他們不招惹我們,形同陌路便是,你日後遇到也無需畏懼什麼。”
李程頤笑道:“孩兒明白了。”
又過一陣,又有幾位三陽宗虛天修士到來,他們與之前這位長老見禮後就圍在一起談笑,周圍的修士們都離得遠遠的。
當年三陽宗確實出了一些事情,一度在修行界內淪為笑談,但這笑談也隻是背後,甚至說也隻有一些大宗門才敢拿來說,一些散修和小宗門的人就算知道了也至多暗地裡說上幾句,根本不敢招惹。
即便是裴玉堂這位三陽宗的頂尖天變三劫大修被殺了,可對三陽宗的實力來講依舊未折損多少,遠非其他宗門能比。
特彆這幾年來,當初的三陽宗劍子岑平山等天驕榜前十的修士去了太古界得了機緣,回到三陽界後更是一舉成就天人,有傳言,他的資質不在當初的裴玉堂之下,被太古神宗長老稱其為有望陰陽。
這等稱讚讓他在年輕一代中儼然有第一人的稱呼,甚至壓過了兩百年前也曾前往太古界的幻靈宗大師兄林羽蕭。
三陽宗的人顯然也習慣了眾人的目光,李程頤打量了他們好幾次,也未曾引起他們的注意。
顧元清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三陽宗的弟子,悠然的看著遠處東源城的景象。
這幾十年前過去,這裡的模樣絲毫未變,古界之中,隻要要與古界之人息息相關的一些事物,總會在月圓之時悄無聲息的恢複原樣。
即便是顧元清現在已掌控了混天層次的力量,依舊感覺這個世界不可思議。
李程頤豎起耳朵,好奇的聽著周圍的一切消息。
這裡的所有對他來講都頗為有意思,在這裡他才感覺自己真正的進入了修行者的行列中。
又是半炷香時間過去,東源城的傳送法陣開啟。
三陽宗率先通過。
接著其他修士才魚貫而入。
顧元清帶著李程頤慢悠悠跟隨其中。
紫極閣的薛平燕走在更後麵,眼神閃爍。
到了無量河邊,看到純粹以各種大道和元氣的彙聚形成的無量河,李程頤震撼不已。
站在河邊,看著滾滾河水,李程頤忽然問道:“父親,你覺得此河是人為還是天然而成?”
顧元清凝聚洞虛天瞳看向無量河上遊極遠處,最後輕聲道:“或許是人為吧。”
在古界的記載中,無量河自古便存,但是從魔域、浮遊界、玲瓏界到古界,各種規則、規矩穿插其中,無不充滿著人為的痕跡。
“人為嗎?要何等境界才能做到這般?”李程頤呢喃道。
顧元清笑道:“不知,我也是猜測罷了,當年我所煉化的道魂太多,追尋本心之際,有位前輩對我說了一句話,今日為父也將這話送給你。”
“什麼話?“李程頤問道。
顧元清道:“他人之道,終究外物,勿要忘卻本心,活成另一個他。”
“活成另一個他?父親便是因為此話認為這無量河乃是人力所為嗎?”李程頤問道。
顧元清凝視無量河,說道:“你不覺得此河與你虛天世界之中運轉的元氣有些許相似嗎?”
李程頤愕然片刻,點頭道:“確實有些相似,虛天世界的元氣為我所悟之道蘊和真元所化。”
“是啊,道魂也是如此,所以當年那位前輩才提醒我悟他人之道,不要丟了自己本心。修行者體內世界,隨著修為精深,便可從虛幻走入現實,我有時會想,這一片天地是不是本是上古之時某個大能的自身世界所化。”顧元清感觸頗深。
李程頤看向這片天地,有些駭然:“人之修為真的能達到這種地步?”
“有何不可呢?”顧元清笑了笑。
李程頤過了好片刻,這才接受了這個觀念,又問道:“父親,你剛才提起的那位前輩不知是誰?”
顧元清搖頭道:“不可說。或者說,我也不知他到底什麼來曆,當年隻是做了一個交易罷了。”
“那孩兒便不問了。”李程頤忽又笑道:“當年父親可是差點連孩兒都要不記得了。說來孩兒可真要好好感謝這位前輩。”
顧元清搖頭笑了笑:“記得自然是記得,隻是這份記憶被淹沒在無窮歲月長河之中罷了,你也要引以為戒,不過,倒也不用擔心出現當年為父那等局麵,紅塵酒我還為你留了一些,足夠你一人之用度了。”
“多謝父親。”
“走吧,先尋一地,你且練習一下如何垂釣道魂,日後乾元界的人再進古界之中,這些活可就該你自己來做了。”
李程頤無奈道:“是,孩兒明白。”
兩人沿著無量河迅速向下而去,李程頤修為尚淺,又沒經驗,上遊的河流湍急,並不適合他這樣的初學者。
等顧元清和李程頤走了老遠,薛平燕的才又站立在了顧元清剛才站在的位置之旁,他凝視遠方,猶豫了好半響,依舊還是下了決定。
“乾元界再厲害也隻有一個初晉升的界域罷了,天人也隻有一個,如何能與十方煙雨樓相比,何況,他二人進入古界早就被人瞧見了,我也隻是報一個信罷了。”
他心中自語,迅速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