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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無量河平緩之地,顧元清停住了腳步。
“就這裡吧!”
顧元清一揮手,一個釣魚的平台就隨他心念而生,桌椅板凳,一應俱全。
李程頤也就在這河邊開始垂釣。
顧元清很有耐心的指點著自己兒子從凝練真元加持吊線,道蘊凝練為道餌之法,乃至吊線垂落河水如何應對無量河的消磨。
這裡的每一步,其實與修行都息息相關,這也是為何許多進入此界的虛天修士,明知道垂釣時大多收獲甚微,可依舊來此的緣由。
在垂釣中磨練自身修為和道行,一邊凝練古幣,若是運氣好,釣起來幾條入階的道魂,那便是賺了。
李程頤的悟性不凡,遠在顧元清的本身資質之上,但要徹底將垂釣之道上手依舊不是片刻間就能完成的事情。
顧元清當時能立馬上手,是因為以前有天釣加持磨練。
不過,麵對自己的親兒子,顧元清的耐心好得出奇,不厭其煩,更以真元和神念牽引指導。
一個時辰之後,李程頤這才終於安然將釣餌垂入河水之中,靜靜等候道魂上鉤。
顧元清則在一旁悠然坐著,甚至泡上一壺好茶,悠然品嘗。
“父親怎不也釣上一會兒?”李程頤問道。
顧元清笑道:“算了,這裡的道魂品質太低,對我無用。”
轉眼便是一日過去,李程頤終於感覺水下有了動靜,幾經周折,卻是魚走鉤空,反倒是自己疲憊不堪,調息良久這才恢複。
顧元清悠閒飲茶,一邊說著風涼話:“這可不行啊,換成為父這一日下來,怎麼也有幾條玄階道魂上鉤了。”
李程頤默然不語,安心垂釣。
又是三個時辰過去,這一次道魂上鉤,堪堪入品,卻依舊走脫。
顧元清輕笑:“往日說你境界虛浮,真元不凝,道蘊感悟太過淺薄,你還不信,今日算是知道為父說得沒錯了吧。”
李程頤臉色有點黑,看著父親道:“父親要不將修為壓至虛天,為孩兒釣一條起來,做個示範?”
顧元清大笑:“哎喲,還不服氣,來來來,這就讓你瞧瞧。”
顧元清接過李程頤手中釣鉤,隨手凝練真元和道餌,說道:“也不欺負你,這便是為父初入虛天層次所凝練的道餌和真元,你看可行?”
李程頤看向顧元清,嘴角抽搐了一下,從真元的強度和道蘊的層次來講,確實是初入虛天的地步,可釣餌凝練起來卻與李程頤完全是兩個模樣。
顧元清看李程頤不說話,便自顧自的丟了下去,不出半刻鐘,一條黃階道魂被釣了起來,恰巧還是李程頤需要的雷霆之道的道魂。
顧元清隨後封印丟給李程頤,笑道:“你要學的還多得很,為父當年可是沒有師尊教導,你比起我可幸福了許多,這條道魂剛好與你相合,你煉化一下試試,就當練手了。”
李程頤看了顧元清垂釣的前後,不再言語,在乾元界內的所有修行者中,他可謂是其中魁首,與玲瓏界的同境界修士相比,也是技勝一籌,無人可與他相提並論,可未想與自己父親同境界相比,僅此一項便差了這麼多。
詳細說來,他與自己父親也不過就差了二十餘年的修行差距而已。
看到李程頤的沉默,顧元清收起了笑容,說道:“怎麼?覺得自己不如我,若是因此便讓道心受到影響,那這修行不修也罷,憑借為父,你大可當一輩子乾元界之主,無人敢於來招惹你,逍遙一世,好過苦修一輩子卻無所成。”
李程頤凝神看向父親,說道:“父親您今日總有些奇怪,若是有什麼話,不如和孩兒直說。”
顧元清站起身來,說道:“行,那為父便與你直說了,程頤,你修行以來一路坦途,乾元界內無人能及,但你可有問過自己一句,為何要修行?”
李程頤張口欲言,可最後卻沒有說話。
顧元清道:“讓我來說吧,以前你想修行,是想去見你母親,後麵修行是因為界爭,你是皇帝,可後來你發現,你母親李妙萱之修為遠在你之上,甚至可能成就了陰陽,現在界爭也勝了,乾元界又有我在,大致不會有什麼危險,即便是與十方煙雨樓的爭端,你也並未太放在心上。”
李程頤道:“父親,孩兒並沒……”
顧元清道:“那我問你,這次界爭勝利,你是帝王,受益最大,得天地碑之饋贈強化本源,現在手持界域令,得乾元界之加持,還有我引導你感悟天地,為何如此之久,你卻依舊未曾突破虛天中期?”
李程頤解釋道:“虛天境與以前神台境完全不同,孩兒這些年修行神魂之道,這才得以感悟到虛無界和古界的存在。”
顧元清搖頭道:“不,是你的心變了,你沒有以前修行的那種一往直前的道心,不然以你的資質和資源在乾元界蛻變後半年之內就該突破到虛天中期才是。”
李程頤有些茫然,他不知道父親說得對於不對,但似乎自己近些時日的進步確實慢了許多,其實從一點便能看出。
那便是他與自己曾祖李世安之間的差距,李程頤從後來居上,與自己李世安的修為差距本是越來越大,可界爭之後,二人間的差距似乎又在逐漸縮小。
以他的資質和資源,這本不應該才是。
一時間,李程頤陷入沉思,經顧元清一提,他開始正視自己心態的變化,不知不覺間,他閉上雙眼,從界爭結束開始回顧自己的所思所想所為。
顧元清露出微笑,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間,皺起眉頭,看向天際,隻見到數道遁光自遠方而來。
古界之中,行於空中者唯有天人,顧元清不知道他們目的,也沒想要與之糾葛,天人界域張開,將這附近籠罩,不想因外人到來而讓李程頤問心之旅出現意外。
可沒想這幾人一飛而過,忽又倒轉而回。
他們看著空蕩蕩的下方,沉聲道:“乾元界的顧元清道友,既知我等到來,何必避而不見?”
顧元清的目光落在這幾人身上,從其服飾已猜到來曆,正是那十方煙雨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