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淵之前,一座九條龍馱著的青銅馬車緩緩而出。
玄色魔晶所鑄的王座之上,一尊丈許高下人影懶散斜坐。
其膚色呈暗紫,皮膚下仿佛有微弱的幽光流淌,雙眼狹長,開闔間精光四射,如同兩輪緩緩旋轉的深淵漩渦。
眼神深邃、冰冷,凝視時仿佛能直接凍結靈魂,看透萬物本質。
眼周有細微的、如同裂紋般的暗金色魔紋向太陽穴蔓延。
眉心處有一道豎立的,如同第三隻眼般的赤紅裂痕,其周圍同樣有複雜而古老的玄奧魔紋若隱若現。
當車架路過之時,所有的魔獸皆是匍匐在地,所有的魔族皆單膝跪下,低下頭顱。
當來到界淵之上時,他站了起來。
負手看著這周圍景象,低聲輕笑:“神墟之地,本王終於來了。”
他抬頭直視九天之上的太陽,隨後張開雙手,感受著陽光灑落身軀的感覺,陶醉其中。
周圍的魔族和魔獸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生怕影響了它們的王!
過了許久,一尊身穿黑衣,頭頂有兩隻魔角的中年男子來到車架前方,微微躬身道。
“主上,進入神墟不過是第一步而已。唯有掌控禁地,才能算真正站穩腳跟,否則元會之後,第一百零八座玲瓏界歸位,界域大陣封鎖界淵,魔族與太古神宗之勢立馬便會逆轉。”
魔王輕笑:“軍師所言極是,放心,本王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本王也想去九天之上看一看,見識一番長生不死神境到底是模樣。說來本以為就算靈淵界墜落,這界淵之地也當有一場血戰才是,本王也本想親自出手活動一下,沒想到太古神宗竟是不戰而退。”
中年男子道:“太古神宗早已腐朽,不比以往了,不過,太古神宗可以舍棄界淵,卻絕不會舍棄界門,此乃前往九天之門戶,所以,那才是真正的硬戰。”
魔王大笑道:“界門嗎?能得軍師之助,真乃本王之幸事。我這魔族上下億億萬兒郎,便交托於軍師之手了。”
中年男子抱拳躬身:“主上賜我新生,吾自會儘全力而為,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那下一步?”魔王道。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說道:“太古神宗掌握之禁地雖隻有七座,但另外所知禁地之方位卻是有十餘座,其中六座敝人恰好知道,有三座禁地又與魔族之大道相合,可供主上選擇。”
“何須選擇,本王都要!”
遠處,一道身影飛速而來,三丈魔軀跪拜在地。
“玄鳩拜見主上。”
魔王屈指一彈,一滴閃爍黑光的精血飛出,沒入玄鳩眉心。
看到這一幕,許多魔族眼中都露出羨慕之色。
玄鳩大喜,再次拜道:“多謝主上賞賜!”
“哈哈,快快起來,玄鳩你舍棄真身,打落靈淵界,助我魔族重新走出界淵,此乃不世之大功,這滴真魔之血本是你應得之物!”
……
顧元清站在道源禁地聖山之頂,靜靜地看著遠方,他能瞧見屬於禁地的光輝在遠離之前的位置。
“界淵終歸是失守了啊!期望這場戰火不要蔓延到乾元界來!”
顧元清輕聲自語,但他知這幾乎不可能,就算魔族不找上乾元界,但太古神宗定然不會讓他隔岸觀火,置身事外。
說不定會想儘辦法,讓魔族與他衝突。
但他也不懼,無非是兵來將擋罷了。
忽然,他心神一動,卻是主身感覺到北泉洞天之中有所異動。
顧元清目光落在太古神宗虛空蓮台留下的烙印之處。
一道身影再次顯現出來,似乎依舊是監天長老之模樣。
顧元清的身影也出現在那涼亭之上。
借用監天長老模樣的厲淩雲微笑拱手:“顧道友,我等又相見了。”
顧元清淡然一笑:“閣下此來,又想說什麼?難道是又有什麼好事?”
厲淩雲笑道:“道友掌控道源禁地,應該能感應得到界淵失守,魔族已是進入神墟之中了吧?”
顧元清道:“如此大動靜,自然是猜到一二,不過,此事與顧某又有何乾?倒是閣下身為太古神宗之人,似乎並未因此而緊張,反倒有些高興?”
厲淩雲不答反問:“那顧道友可知為何界淵魔族想儘一切辦法也要進入神墟嗎?”
顧元清淡然道:“人魔之爭,自古便存,有何需要值得奇怪的嗎?”
厲淩雲道:“對常人來講,確實是如此,但對道友這種層次的修士,難道也真這樣認為嗎?難道道友真甘心止步於混天境,不想再進一步?”
顧元清啞然一笑:“哦?那你說來聽聽,不過,若是想賣關子,或者想要顧某幫你做些什麼,就大可不必了。”
厲淩雲輕歎道:“顧兄何必把敝人想得如此不堪,隻是不願看到似道友這般天資之人,也隻是如同困獸一般,待在這玲瓏界域之中,苦等壽儘而看不到前路。”
顧元清大笑:“這麼說來,敝人可得好生感謝一下閣下這大義之舉。”
“不敢當,隻是不忍心罷了。”厲淩雲道。
顧元清頗為有些玩味的說道:“閣下就不用兜圈子了,有什麼話不如直說。”
厲淩雲道:“顧道友可聽說過界門?”
顧元清:“自然有所耳聞,是太古界前往神墟之地的門戶。”
厲淩雲道:“對,但也不全對。界門確實是太古界前往神墟的門戶,但其作用卻並非僅僅如此。”
“哦?”顧元清略微有了興趣。
“有些事情隻有太古神宗才知,就算隱曜盟存世多年,卻依舊不知這些隱秘。”厲淩雲說到這裡便停頓下來,似乎想買個關子。
顧元清卻沒有配合的意思,淡然道:“要說閣下就趕緊說,若不想說,我就先送閣下離開了。”
厲淩雲心中有一絲火氣,但迅速又將之壓下,說道:“此方大世界中,浮遊界萬千,唯有最強大的一百零八世界可成為玲瓏界,那道友以為玲瓏界之上可還另有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