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略微調勻氣息之後,便大步走入殿中。
那黑袍修士目光如電,掃過殿內,先是並不在意,可當落在宋天瑞和穀承平身上時,嘴角驟然勾起一抹冰冷而殘忍的弧度。
宋天瑞和穀承平二人看到這兩人進殿之後,臉色微微一變,可忽然想到身後的顧元清,心中似乎稍安。
黑袍修士一步邁出,便到宋天瑞和穀承平身前五丈處。
“哼!我道是誰,原來是宋道友和穀道友!”黑袍修士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打破了殿內的寧靜,“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當年的舊賬,看來今日能稍稍清算一二了?”
宋天瑞和穀承平皆是站起,暗自防備。
宋天瑞擠出一絲笑容道:“沙道兄,許久不見。此地乃是玄穹石殿,亦有諸位道友清修,不宜了結私怨吧?有何事,不妨待日後出了墜星平原再說?你看如何?”
穀承平也沉聲道:“沙兄,過去之事各有對錯。何況買賣的事情本是你情我願,今日我等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這黑袍修士名為沙通天,當年曾光顧過他們的生意,這結果自然就不用多說。
他們言語間退讓,並非全然畏懼對方修為,更多是怕爭鬥起來,驚擾了顧元清,那後果他們承擔不起。
黑袍冷冷一笑,倒是沒敢真在殿內動手。
這石殿規矩他懂,在此地動手就是挑釁所有在此避難的修士,尤其是那幾位同樣氣息不凡的虛天境,而眼前的兩位修為也是不弱,不是說抬手就可以將之拿下的。
“嗬,倒是學會找地方當縮頭烏龜了。”沙通天嗤笑一聲,充滿鄙夷。
“也罷,就讓你們多活幾個時辰。明日清晨,殿外再見真章!”
沙通天丟下一句狠話,走向另一側,原本那裡坐著的幾位神台修士連忙讓到一旁。
那倨傲的年輕人走了過去,低聲問道:“世叔,這二人是誰?難道與你有仇?”
沙通天變臉似的一笑:“以前的一些恩怨罷了,正巧在這裡碰上,明日正好做好了結。世侄不用擔心,這二人還翻不起風浪。”
年輕露出笑容:“這我當然相信世叔,以你之修為,在這修行界中,也隻有大門大派的天人修士還需顧忌一二!”
沙通天哈哈一笑:“比之汝父,沙某可是遠遠不如,想當年我還和他一起闖蕩天下,可現在他已是……”
就在此時,大殿牆角閉目調息的大漢忽然睜開眼睛看了沙通天一眼。
這一眼望來之時,沙通天隻覺毛骨悚然,笑聲戛然而止,臉色發白,額頭見汗。
年輕人見到此幕,錯愕道:“世叔……”
沙通天連忙拉過年輕人,低聲道:“今日莫要再多說。”
年輕人自也非蠢貨,順著沙通天目光看去,就看到了臉上帶著疤痕的壯漢,將之與心中的某一人對了上來,連忙禁聲,隨後兩人就在這角落盤膝坐下,不敢再多言。
另一邊,宋天瑞和穀承平鬆了口氣,背後卻已滲出冷汗,不是怕沙通天,而是怕剛才萬一控製不住場麵。
他們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顧元清,見他依舊如故,仿佛根本沒聽到剛才的衝突,心中稍安。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殿外煞氣漸稀,已有性急的修士開始離開。
顧元清緩緩睜開眼。
宋天瑞和穀承平立刻上前,恭敬地收拾好蒲團,低眉順眼地跟在身後走出石殿,而出殿之時卻忍不住看了一眼另一側角落上的沙通天。
來到殿外。
宋天瑞取出青銅馬車,靈訣一打,法力一催,便迅速化為真實馬車。
顧元清邁步而上,進入車中。
宋天瑞與穀承平二人在車轅之上一左一右準備駕車。
就在這時,嘲諷聲從後麵響起:
“宋天瑞,穀承平你們這就想走嗎?嘿,我當是你們找了什麼靠山,原來是給人當車夫奴才去了!宋天瑞,穀承平,兩位也是虛天修士,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沙通天聲音不小,引得周圍不少準備離開的修士側目,也有人其實現在沒走就是想看看這場熱鬨。
宋天瑞壓著火氣,臉色陰沉的說道:“沙通天,我說過了,有什麼恩怨,等日後出了墜星平原再說。”
穀承平也拱手道:“沙道兄,所謂冤家宜解不結,往日恩怨可否暫且放下,他日,我二人尋一地宴請道兄,親自給你賠罪。”
其實沙通天見得今晨宋天瑞和穀承平對顧元清的恭敬,心中還是有些許顧忌的,畢竟這二人修為雖比自己弱上不少,但怎麼也是虛天修士。
但在他看來那車上的年輕人修為恐怕也高不到哪去,否則昨晚自己過去之時,兩人就不會這麼慫了。
此時再見此二人退縮的模樣,心中似乎那份顧慮少了大半。
同時,那人若真是天人,他又豈會一點都感應不到?若是天人之下,他根本無需畏懼!
沙通天冷笑一聲:“他日?你二人就跟老鼠一樣,今日走了,明日就不知躲到了哪個洞裡,我等修士,便講快意恩仇,今日見了,那便正好做過一場,了結恩怨!”
話語至此,虛天境大成的氣息升騰而起來,似乎立馬就要動手。
周圍修士紛紛後退,以免被波及。
隻是他們皆是目光緊緊盯著,也想看看昨日那位年輕人到底是何底細。
這墜星平原之中,除了原本險地和煞靈之外,最危險的便是人。
若是尋常之時也就罷了,一旦出現寶物,各種廝殺是再正常不過。
宋、穀二人臉色微變,也將法寶祭起。
正值此時,馬車之上忽然傳來溫和的聲音:“這位道友,此二人,現為我向導,爾與他二人的仇怨,待此間事了,自行清算,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