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幽幽一歎。
聽聞此話,蕭後嬌軀一顫,美眸中不自覺的浮現出迷蒙之色。
柔弱的對著女子呼了一聲:“母後……”
短短的兩個字。
但如果此時高長生在此處的話,絕對會驚的不能自已。
母後!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尤其是此時場中說話的人。
蕭美娘,大隋皇後。
能被她稱為母後的人。
從始至終就隻有一個!
隋文帝楊堅的皇後,楊廣的生母。
獨孤伽羅。
那位將開國帝王楊堅壓的如同鵪鶉的一代奇後。
沒有人能想到,身為大隋皇後的蕭美娘,在這深宮中,竟然還有一位隱秘的師尊。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她這位師尊的身份,竟然是那所有人印象中,早就已經去世的上代皇後,獨孤伽羅。
換做大隋的任何一個人,此時如果身處大殿,聽到蕭皇後的話語,恐怕都會把眼珠子都驚掉。
獨孤伽羅聞言再次一歎,伸手摸了摸對方的秀發。
“確實是難為你了。”
“王權,江山,家國,天下,永遠在吸引著英雄為之折腰。”
“一句帝者不長生,壓在所有帝王的頭頂。”
“但從古至今,依舊無法阻擋一代代男人的前仆後繼。”
“登上了那個位置,就注定了餘生隻為江山而拚搏。”
“當年的他,如今的廣兒,都是如此。”
“這是他們的選擇,也是我們的命。”
聽著獨孤伽羅的話,蕭皇後的眼中不自覺的露出淒迷之色。
獨孤伽羅的目光中,也是露出了憐惜之色。
“母後放心,臣妾心裡清楚,而且我相信,陛下他們一定會成功的。”蕭皇後的聲音轉為堅毅。
“不錯,你是大隋皇後,就該有這般氣勢。”
獨孤伽羅揮手笑道,舉手投足間,儘顯霸道英氣。
“他們當然成功,大隋兩代,無數人傑,不惜性命投入,如何會不成功?”
蕭皇後的臉上也是同時浮出笑容。
兩代皇後,同露笑容,肆意的揮灑著自身的風情。
一者英氣,一者嫵媚,一者聖潔,一者高貴。
一時間,整個大殿都像是被這般風華影響,染上了一層光芒。
隻可惜,這般絕美之景,並無一人能夠得見。
“母後,你說高長生會同意嗎?”
良久之後,蕭皇後再次開口。
“我也無法確認,此子就是一頭小狐狸,真不知道高家是如何培養的。”獨孤伽羅搖頭道
“那我們需要繼續見見其他人嗎?”蕭皇後再問。
“先不必了,大興城內的其餘人,暫時沒有見的必要。”
“而且靠山王和高唐公沒有班師,萬一出了差錯,我不適合出麵,單靠你恐怕壓不住。”
“至於高長生會不會答應,過段時間總會有回複的。”
“此時先拖一拖也好,等到靠山王班師,若是高長生還沒有消息,還可以讓兩人勸說一二。”
“就算有萬一,到時候再儘挑人選也行。”
“好,那就聽母後的,此事暫時先擱置。”蕭皇後點頭。
獨孤伽羅沒有繼續開口,而是邁步朝前走了幾步,對著遠處幽幽瞟了一眼:
“從今日起,你做任何事都要多長個心眼了,凡事要都多思考一二。”
“任何人和事物都不能僅靠表麵。”
“雖然朝中有靠山王坐鎮,宮內又有我幫襯。”
“可事情終究都會有意外,靠山王隨時都有可能出征,我呢說不定哪天也就不在了,到時候你能靠的就隻有你自己。”
“大隋攻滅高句麗,揚威天下,朝堂國內看上去風平浪靜,一派盛世,但隻有有心人才知道,這表麵之下,究竟藏著多少驚濤駭浪。”
“朝堂,世家,甚至江湖,武林,天知道有多少人在其中謀算。”
說完,獨孤伽羅回頭看了蕭皇後一眼:
“我想,祝玉妍應該派人聯係你了吧?”
蕭皇後點了點頭,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眼角處竟是湧現了一抹紅潤,讓本就自帶媚意的她,更添幾分誘惑。
背對著蕭後的獨孤伽羅並沒有發現這一細微的變化,隻是搖頭輕蔑一笑。
“這麼多年了,陰癸派還是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伎倆,也難怪一直被老對手慈航靜齋壓製。”
“若不是還有一個血手厲工撐著牌麵,恐怕都要被慈航靜齋掃進地溝裡,不敢冒頭了。”
蕭皇後沒有插話。
一直以來,陰癸派就熱衷於往宮裡安插人手,押寶江山歸屬之事。
當年南陳的妖妃張麗華,就是陰癸派的弟子。
隻不過陰癸派弟子,精通魅惑手段,入宮之後,大多狐媚惑主,最後的結果,往往是以淒慘作為結局。
蕭皇後自身確實習有陰癸派功法。
但她本身,既是南梁皇室後裔,又是西梁公主,出身高貴無比。
雖有練習功法,但並未真正拜入陰癸派門牆,對門派也並無太多感情。
“罷了,你久居深宮,對江湖之事,並不了解。”
“之後我派人在後宮清理一遍,免得這些人總是上躥下跳的。”
就在皇宮中,兩代皇後討論著一樁樁隱秘之時。
另一邊的高長生已經是回到了府邸之中。
如今的齊公府,比起之前無疑要熱鬨的多了。
不僅僅是府內人數的增加,更重要的是氛圍的變化。
之前的齊公府,門可羅雀,整個宅院包括內部駐守的老卒,都是帶著一種暮氣。
但如今這種局麵已經是徹底倒轉。
滅國之功,三重尊位加身。
幾乎所有人都能確定,隻要高長生不中途夭折,那麼妥妥的就是未來的大隋軍中第一人。
所以自從那天聖旨發出後。
送禮的,遞送拜貼的,可以說是從未聽過。
尤其是說親的,多的差點把高府的門檻都踩成了平地。
年僅雙十,就位居如此尊位,既有左武衛這等實權官位,又有國公的爵位。
種種合在一起,如今的高長生在各個家族眼中,那就是散發著金光的金龜婿,讓所有人饞的流口水。
哪怕此時天色已暗,府門外,依然是人頭攢動,熱鬨不凡。
當然了,這種情況,肯定是影響不到內宅的。
府邸,書房!
高長生靜靜的坐在書桌之前。
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麵,顯然在思考著今日之事。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外麵的一道聲音響起。
“少爺!老奴求見!”
這是高伯的聲音。
同樣的場麵,同樣的聲音。
不過比起當初,如今的情況顯然發生了一些改變。
高長生目光一動,輕輕開口道:
“進來吧!”
“老奴見過少爺!”
“這麼晚了,高伯有什麼事嗎?”
書房內並沒有點燈。
但如此昏暗的環境中,高長生的那雙眸子卻顯得異常耀眼。
剛剛進門的高伯,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兩道亮光。
“少,少爺……”
高伯的臉上露出了極其複雜的表情。
高長生也未催促,隻是靜靜的等待著。
良久之後,高伯終於是下定決心,緩緩開口:
“老奴要說的是楊虛彥的事。”
“哦?”
高長生輕哼了一聲,沒有絲毫插嘴的意思。
高伯也沒有停頓,繼續幽幽道:
“少爺也知道,老奴曾是老爺親兵隊中的一員。”
“當年老爺曾當過一段時間的太子少保,那段時間老奴曾在東宮待過一段時日,和親衛隊一起,為東宮率隊做一些訓練。”
高長生點了點頭:“繼續說!”
“後來,太子被廢,東宮失勢,一夜之間,乾坤突然倒轉。”
“老爺因為不忍,出手保住了太子的一份血脈。”
“而將那個孩子秘密送出去的,正是老奴!”
高長生輕輕一笑:
“這麼說,我高家還是楊虛彥的救命恩人了?”
高伯聞言,身體不由得一震,他當然能聽出高長生話語中的嘲諷之意。
“所以,這就是你當初留手,且暗助對方逃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