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的蕭皇後瞬間被嚇了一跳,有些慌亂的開口:“此物,此物倒也不是那般重要,將軍稍做留意即可,若能得自然是好事,若不成,也無大礙。”
高長生輕輕點頭,他當然聽得出後麵這句話,是蕭皇後刻意補充的。
不過他也沒有揭穿。
雖然隻是幾句話,但蕭皇後不知道,她已經無意中透露出了很多消息。
“這件東西,嘖嘖。”
高長生眼光一閃,從這件物品上,他隱隱約約看到了某個大局的清晰一角。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不是如此。
這件事落到他的頭上,高長生並不算意外。
畢竟他通過陸小鳳,還有之前的黛綺絲,和大明那邊怎麼說都算是有著一些聯係。
而且蕭皇後雖然對他開了口,可不代表這件事,對方隻找了他一個人。
若物品真的重要,隨便想想也能知道,對方必然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人身上。
高長生思考的,隻是這事竟然會是蕭皇後出麵。
再加上之前的那次,連續兩次,都是蕭皇後頂在了前方。
這等大事,按照常理,楊廣都不可能不站出來的。
回想到之前大軍班師,以及皇宮夜宴上看到的幾個畫麵。
高長生腦海中頓時有了猜測。
楊廣身上肯定出現了什麼事情或是問題。
“或許,這位陛下很可能已經不在皇宮之中了。”高長生腦海浮現出一個驚人的猜測。
“臣知道了,此事必然儘力。”高長生拱手開口。
聽到此話,蕭皇後臉上也是浮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有將軍這等能臣,實在是大隋之幸。”
“將軍拔營在即,本宮無法出宮相送,隻能在此預祝將軍百戰百勝,順利凱旋了。”
“多謝娘娘。”
高長生笑著道謝,他已經明白,剛才那件事確實是對方或者是楊廣的目的。
現在話已說完,自然沒有必要再多留。
“營中之事繁忙,娘娘若無他事,臣就此告退。”
蕭皇後笑著點了點頭,但很快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口道:
“將軍留步,本宮還有一事相詢。”
高長生也是轉頭,再次看向了對方。
“將軍不必多慮,此事也屬閒談。”
“近段時間,朝中議論紛紛,都在談論著陛下建東都,開運河之事,不知將軍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高長生眯了眯眼睛,幾乎沒有猶豫就開口道:
“臣年紀尚淺,隻懂帶兵打仗,對朝堂之事不甚了解。”
“不過陛下既然這麼決定,而且靠山王等人也未反對,自然有他們的道理。”
對這事,高長生自然不會輕易發表意見。
兩世為人的他,當然清楚楊廣在此事上的決心。
而且這一世,還可能帶著某種其他目的。
他當然不會無聊的去自找麻煩,而且像楊林魚俱羅等九老,在此事上都是保持了沉默,他更沒必要去出這個頭。
蕭皇後聞言,眸光瞬間一暗,眼中閃過失望之色。
“也對,是本宮強人所難了,那就這樣吧,將軍事務繁忙,本宮就不留人了。”
高長生拱了拱手便朝殿外走去,不過走出幾步後,突然頓住。
“娘娘,這建東都開運河,必定耗費大量民力,我大隋百姓安居樂業,著實不該受這等勞苦。”
“臣倒是覺得,那高麗一地已經被攻下,於情於理都不該浪費。”
“而且臣聽說,高麗地區,糧食大多毀於戰火,平民缺糧,必定是水深火熱,苦不堪言。”
說到這裡,高長生已經是轉過身來,而他的聲音依舊在繼續。
“此前高句麗雖然對大隋不敬,但如今那裡的百姓已經是歸附,我大隋奉行仁道,自然不好不管。”
“如今恰好遇到運河這般浩大的工程,加上高麗受缺糧之災,吾等行仁道,以工代賑,上合天理,下合聖道,想來沒有人會不服。”
說完,拱了拱手後,便徑直走出了大殿。
三日之後,左武衛大營處。
鋪天蓋地的高字大旗飄揚而起,衝天的氣息從營中升騰而起。
不錯,今天正是左武衛拔營南下的日子。
雖然當日靠山王說了,出發的日子越快越好。
但這次可和征遼東不一樣。
遼東之戰,是楊林為帥,前期的籌備,都已經由他本人還有朝廷做好。
高長生自然可以輕裝上陣,說走就走。
而這次,一切都由高長生自己做主。
左武衛整個大營,步騎交雜,將近十萬大軍,這還不算其他輔助人員。
如此龐大的力量,可不是一句話,說動就能動的。
而且遼東之戰,隻是一場征伐,戰爭結束,高長生順理成章的就能回返,而這次南下,主要的目標鎮守一方。
至少短時間內,除非特殊情況,高長生是不太可能再回大興了。
所以不止是軍隊的事情需要籌備,高府那邊也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事實上,三天時間內處理完這一切,高長生已經是刻意加快速度了。
“擂鼓,全軍拔營!”
校場最上方,一身戎裝的高長生,輕輕的揮動了一下右手。
“拔營!”
“拔營!”
“吼!”
一聲聲高喝傳出,連帶著整座大營都是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吼聲。
而這其中,有兩道聲音極其響亮。
其中一人是一位扛著兩把大錘的枯瘦少年,他沒有像周圍兵將那般說出具體的話,僅僅是發出一聲咆哮,但一人之力卻是蓋過了周遭的所有人員。
而另一人,則是一個手持長槍的白甲少年,臉上紅光彌漫,可以清晰的看出身上那股抑製不住的興奮和激動。
目光滑動,落到此人身上時,高長生眼中也是閃過一絲訝然。
這人自然是羅成,高長生奇怪的是,羅藝竟然會真的同意羅成進入左武衛,要知道這可是對方的獨子。
高長生不知道的是,此時距離大興數百裡外,一支往北疾馳而去的騎兵中,某個中年將軍,正捋著胡須看著南邊大興方向微笑。
“哼哼,你們當然想不通,我羅藝這麼多年豈是白混的。”
“讓那臭小子跟老夫回幽州,那老夫的燕雲十八騎不是白丟了?”
“倒不如索性讓他進入左武衛,嘿嘿,要是能學到高熲的陣法什麼的,那我羅家可就賺了,而且聽說那高長生還有青出於藍之勢,若是成兒爭氣,嘖嘖,真是美滴很,美滴很呐。”
“走,繼續上路,儘快回到幽州,老夫要和定兄小酌幾杯。”
“噠,噠,噠!”
馬蹄響起,但是剛剛走出一段,羅藝就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心悸。
“奇怪,為何老夫會如此不安,燕雲十八騎都沒了,成兒應該沒有什麼可丟的了吧?”
羅藝不自覺的喃喃自語。
而此時,大興城外,大隊大隊的士兵,已經從軍營中湧出,朝著南麵滾滾而去。
煙塵揚起,很快偌大的左武衛軍營就空了下來,等待著之後的部隊入駐。
直到大軍離去,將近一炷香後,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了大營之外。
那是一個身穿紅衣,手持長劍的絕色女子。
此時正呆呆的看著前方的空營,美眸之中時不時的閃過一道道複雜之色。
遺憾,羞澀,惱怒不一而足。
在女子出現在營外的時候,大興城中,內候衛所在駐地,一個英氣青年,也焦急的向幾個候衛詢問著什麼。
不過就在他剛剛開口的瞬間,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股空落落的感覺從心中升騰而起。
“元霸。”
無比複雜的情緒,完全融入了簡簡單單的兩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