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同時,幾人的目光也看向了高長生。
進入西河,一路東進。
高長生的目標已經根本不用再懷疑了。
大宋。
玉門關的戰報中,雖然並無大宋參戰的信息。
但從始至終,大宋卻一直在居中。
而且,每一樁,每一件,都代表大宋肯定充當了某個角色。
對於這點,幾人當然不會反對。
他們在意的隻是這條路線。
攻擊大宋,其實有多條線路。
從西河州南麵,錦西州往南側,可以直入大宋欽州。
不過欽州處在大宋最南端,若從此處進入,一路到最終的目的,襄陽還有玉門關。
那就要從南打到北。
這無疑不是個好的選擇。
尤其大宋南部,水網密布,他們的前進必然極其消耗時間。
而從西河州過境,無疑方便許多。
不過有利自然有弊。
因為過了西河州,第一個遇到的會是西夏。
敵情相對來說,要比另外一端複雜的多。
“武侯城,本帥不喜歡這個名字,平了吧。”
也就是這時,高長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很明顯,大軍已經來到了西河州的核心區域,武侯城。
隻要跨越了此城,他們便可以兵出北莽,進入西夏了。
事實上,此時城牆上零星的守卒也已經看到了滾滾而來的大軍。
不過麵對這般可怕的兵鋒,隻憑這些稀稀拉拉的士兵,彆說反抗了,甚至連邁動腳步,逃離都根本用不出力氣。
“殺!”
喊殺聲伴隨著鐵蹄之聲響起。
李世民等人都沒有動。
畢竟麵對這種基本上已經喪失反抗之心的城池。
根本用不著他們出馬。
“大帥,過了此處就是西夏了。”
“我們該如何去布置。”
“畢竟西夏並不弱,而且西夏國土並不算大,我們突然重兵壓境,很有可能引起反彈。”
一直跟在高長生身邊的李副將開口。
身後李世民等人也是同時抬起了頭。
事實上此話他們也想問,隻不過不敢隨意開口。
這一路行來,高長生表現出來的殺心實在有些駭人。
學宮也好,關隘也罷。
凡是攔在他們麵前的,都沒有例外,全被碾成了廢墟。
從始至終,他們的行兵路線,竟然是一條直線,沒有拐彎,沒有偏移。
這絕對是讓人驚訝,甚至是讓人驚恐的。
三人都是臨時從大隋調來,麵對這樣的高長生,他們還真的不敢隨意搭話。
而羅成秦瓊已經接了軍令離開。
此時軍中,恐怕也隻有李副將敢於詢問了。
至於他話裡的擔心也很好理解。
雖然說,如今的局勢,各國都不會隨意和大隋,和高長生交惡。
但國與國的情況也並不相同。
西夏的領土並沒有北莽這般遼闊。
像北莽,隻要守住玉蟾州,不讓核心地域受到威脅,便不會出現大礙。
像西河州這樣的地域,就算打廢了,無非是丟點麵子罷了,上不了北莽的元氣。
而西夏不一樣,高長生數十萬大軍,一旦入境,必然是要從西夏核心區域通過的。
這可不存在讓不讓路的問題。
就像北莽,彆看之前那麼能忍。
但高長生大軍如果不在西河州,而是在北帝城附近繞一圈,北莽君臣也得急眼。
這不是高長生要不願意動手的問題,沒有一個君王,一個國家會忍受這一點。
那等於是把國家的生死存亡拱手交到彆人手中。
而就像李副將說的那樣。
西夏的實力並不弱,在交戰中,經常打的大宋丟盔卸甲。
最重要的是,西夏同樣也有一支軍魂部隊,鐵鷂子。
這才是李副將語氣中露出擔憂的原因。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無視軍魂部隊。
“繼續前進。”
但很明顯,幾人並未等來高長生的解釋。
在耳邊炸響的,依舊是那淡漠的四個字。
而隨著聲音落下,身後的幾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李世民三人都是兵道的天驕,李副將雖不起眼,但也是軍中宿將。
結合這一路而來高長生的表現。
他們怎麼可能還猜不出來這位大帥的想法。
他好像根本沒有在意過前方的一切。
也沒有想過改換路線這件事。
他竟是準備就這樣,一直沿著直線,率軍突進。
北莽也好,西夏也罷。
隻要攔在大軍前方……
四人同時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前方已經被破,燃是烽煙的武侯城。
李世民扭頭。
然後便發現,身邊的李靖楊玄感兩人,同樣也轉過了頭。
透過波動的目光,三人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想法。
一路橫推,按照直線生生殺出一條道路,到達最終的目的地。
這絕對是瘋狂至極的想法。
北莽並不算什麼。
畢竟隻是偏遠地帶,所以不會跟他們硬拚。
但是西夏就不一樣了。
那是真的會跟他們拚命的。
能鬨鬨占據一大片領土,壓製大宋,甚至在遼,金,等國的壓力下,也支撐了下來。
足以看出西夏的實力和兵鋒,並不算弱。
若是被逼急了,和他們拚命,再加上一支鐵鷂子,那可不是好對付的。
而過了西夏,他們還要麵對大宋。
大宋雖弱,但就算是兔子,逼急了同樣也是會咬人的啊。
而且場中幾人,都清楚大宋國內並不缺少手段。
西夏,大宋。
再加上,他們的最終目標,已經拉攏住突厥和金國的鐵木真。
此時的幾人,隻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高長生很有可能被怒火衝昏腦袋,已經徹底失去理智了。
直線推進,打穿各國。
換任何一個人來點評,都隻能得出一個結論。
沒有一點成功的可能性。
畢竟從之前的遭遇就可以看出。
高長生的行兵,並不是穿插突進。
而是真真正正的在打,或者說在殺。
從這一路留下的廢墟,就能知道。
之後高長生的手段也不會有一點收斂。
就像之前他們的感受一樣
如今的高長生,就是一把刀,一把出鞘的屠刀。
而現在,他們也終於知道所謂祭旗的意思,以及這把屠刀究竟揮向何方了。
緩緩閉上眼睛。
幾人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個畫麵。
淡漠無情的高長生,冰冷立在南京城頭,右手持刀,朝前直揮而下。
刀光落下。
刀痕由南京城開始,筆直的朝前綿延,隻抵遙遠的玉門關前線。
而隨著刀光落下,這長達千裡萬裡的沿線之上,所有的一切,儘數化為了廢墟。
火光綿延,血光衝天。
而現在,從南京到西河州這一端,已經化為了現實。
隻是,這往後的一大段,真的能成真嗎。
是刀光落下,血染九洲半邊天。
還是後繼無力,消散在無窮無儘的敵軍中,亦或是徹底斷折。
從常識,從理性而言,李世民等人明顯是不相信,也不讚同這個瘋狂之舉的。
但毫無疑問,幾人不敢反對。
“噠,噠,噠。”
馬蹄震響,帥旗高揚。
跨過西河州,真正的邊境已經是遙遙在望。
再進一步,便是西夏之地。
右手用力,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手中之兵。
無論是李世民,還是楊玄感李靖,竟然破天荒的湧現了緊張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