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他的表情中,察覺出了他並不平穩的心情,甚至連呼吸短暫的遲疑和暫停,都像是在無聲的抗議。
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就好像一隻曆經了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找到家的流浪狗,又被再度拋出家門一樣的可憐兮兮。
我總不好太過冷淡,乾脆在他頭頂上揉了一把
“言書,好好工作,等我回來給你帶頭犛牛。”
“老大,運輸犛牛需要專用車輛,或許從牧民大批量運輸回內地的車輛上購買,會更為劃算。”
我掏了掏耳朵“這麼遠你都能聽見?”
“她這人最愛偷聽,耳朵比誰都靈。”方乾殷不屑道,“小人。”
周嶠保持微笑“或許你該稱之為適度探聽領導動向,這就是我當上了小領導,而你還是員工的根本原因,老大,需要把美人一塊接上車嗎?”
“犯不著。”我往後座上一躺,“這位置不夠我發揮。”
“老大威武!”周嶠維持著那張死人臉,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方乾殷猶豫了一下,憑借她超低的情商,豎起了兩個大拇指“威武!”
整的跟升堂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越野車後麵立了個紅木高堂。
解開衣服往後坐上一靠,我閉上眼就開始打盹休息。
這段時日,我一直沒睡好。
在醫院陪護的時候,時不時就會驚醒一下,站起來探季淮的呼吸。
等後麵她情況穩定了,我又開始猶豫,要用怎樣的方式贖罪。
情感與身心的雙重打擊,讓我沒有一刻間歇。
偵探給的位置,隻是一個朦朧的符號。
藏區這麼大,我要在裡麵撈著一個人,不亞於大海撈針。
且行且看。
人總不能被愁死。
朦朦朧朧的睡意拉扯著我的身體,思緒卻不斷的往上升。
在徹底昏睡之際,一直平穩開著的車輛停了下來。
周嶠道“老大,到服務區了。”
“幫我買份關東煮,多加兩份蘿卜,我就不下去了。”
“好。”周嶠說道,“要額外加一份男服務生的香吻嗎?”
“帥的要,醜的滾。”
我往旁邊翻了個身,蓋在臉上的衣服滑落下來一截。
沒過幾分鐘的時間,車門再度被打開。
我以為是蘿卜端過來了,卻沒聞到蘿卜的味道,隻聞到一股清甜的藥香。
難道是找服務生要香吻被人打了?
我唇角帶上笑意,剛想調侃一句周嶠,一睜開眼睛,卻發現前座上多了道清瘦的身影。
現在正在試圖擰鑰匙的梵然,一轉頭就跟我大眼對小眼。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我從嘴裡吐出了兩個字“我騸”
這小狼崽不躲不閃,漆黑的眼眸死盯著我。
我看他眼睛裡透著那股凶戾,像是要直接將我在車上殺人滅口。
是的,直接殺,不提前搞個前戲的那種。
我嗤笑道“怎麼?梵家的佛子不念經騙人了,乾上了偷車的買賣?信不信我把你送進局子裡。”
“我先把你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