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榆卻似乎毫不在意,瀟灑的超脫其外。
他忽然間生出了一點憤恨的心思,恨白思榆不願意贅他,恨白思榆明明一點心都沒有,張嘴說出來的卻全是聽起來真心實意的愛意。
恨得太多,恨來恨去,恨的是高懸於天空中的太陽寧可籠罩所有人,唯獨不肯籠罩在他的身邊。
滿腔恨意的催化之下,沈澤發送了一條消息
“我媽給我安排了相親對象。”
對麵沒有回複了。
沈澤從天亮等到天黑,玻璃窗外的一切景色逐漸暗淡,隻剩下彆墅區的燈光閃爍。
等到手機沒電自動熄屏,才生出一點恍惚的感覺。
他翻找到之前一直未曾動過的信紙,上麵是鬆柏竹葉的圖紋。
上大學時,班上最流行寫信給對象。
與此配套銷售的還有鋼筆,墨水,連寫出來的筆鋒字體都有所講究,做完之後最好再噴點香水,再拿去送給心儀的女生。
沈澤認為這是某種營銷,像是房子滯銷的時候,總會捆綁上一些標語,以此促進經濟。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對於當時的沈澤來說,用這樣一張信紙,寫下一封送給心上人的情書,依舊是他年少時,能捕捉到關於戀愛的所有幻想。
買回來的信紙堆壓了一年又一年。
他從交大大二的學生,變成了研究生,一路往上,繼承了家中產業。
以往最常穿的衛衣,換成了寬鬆的薄白襯衫,靠在沙發上微露出來的一截鎖骨上,搭著一條細細的銀鏈子,是以往嗤之以鼻的款式。
好似一切都開始變化,隻有留在底下的信從未送出去過。
要是白思榆在,這吊兒郎當的女人,肯定會伸手挑著他的下巴,順著脖頸往下撫摸,沿著襯衫敞開的領口往裡
隻可惜不在。
所以他可以短暫地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是卸去往日的高傲,袒露脆弱的一部分,都並不會因此而受到傷害。
過時的信紙一封封翻了過去。
從當初誤以為談戀愛時的心動,再到後來被欺瞞以後的怨恨,最後再到近乎無奈的妥協和裝聾作啞。
字字句句,幾乎橫亙了他最好的年華。
沈澤手指撫摸著紙張,上麵粗糙的痕跡摩擦著指尖,讓他有一刻的恍惚,想起了當初心臟不正常跳動的頻率。
時至今日,回過頭去看,當初莫名其妙的心動,似乎有跡可循。
當時的沈澤不過是個在讀大學的學生,哪怕家中資產破億,依舊麵臨著同樣的困境。
他並不被看好。
家中僅兩個兒子,年齡相差甚大的哥哥壓在頭上,小時候所做的一切成績,都會被有意無意地拿出來比較。
要不是他哥腦子犯抽了,要學什麼藝術,沈澤恐怕這輩子都隻能得到稀薄的關心。
姍姍來遲的關心,對於長大的沈澤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年幼時練會的曲子,到現在才來誇讚已經沒有意義。
家庭的幸福感缺失,讓沈澤發了瘋似的開始在學習上證明自己。
社會上的人總是崇尚強者,隻要他某方麵足夠優秀,其他方麵就算敏感多疑,不善言辭,他照樣能活下去。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