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戚元所說,到底發生了什麼,黃建春心裡也很清楚。
可也正是因為清楚,所以他格外的驚懼。
戚元會如何對付他的孩子?!
他光是想想都覺得渾身都冷了。
戚元其實一直都很不明白,為什麼這世上總會有人這樣寬裕律己嚴於律人?
他們在福州的時候已經通過鄒四老爺留下的那幫鄒家的人,順藤摸瓜的摸到了福建巡撫的親衛身上。
也將事情都問的很清楚。
是鄒四老爺花費拿捏了他們的家人,綁了他們的孩子,逼著他們去尋死的。
這些人對待彆人的時候,從來不把彆人的命當成命。
不管是百姓還是其餘的人,對他們來說就像是螞蟻一樣可以隨時碾死,想用的時候就拿來利用。
但是輪到自己身上了,那是一點兒磕碰都不能有,傷筋動骨那是自然不可能的,哪怕是磕碰一點兒那都是天大的事。
對待自己和百姓永遠都是雙重標準。
尤其是此時此刻的黃建春,他越是為了自己的兒女擔驚受怕卑躬屈膝,在戚元看來就越是顯得麵目可憎。
她並沒有理會黃建春的求饒,隻是沉默的盯著他。
一直等到親衛們去了後院把黃建春的兒女給抓來,她才轉頭看了兩個孩子一眼。
黃建春之前為了生孩子,聽了高人的建議,收養了一個女兒,後來嫁給了楚家。
所以現在這兩個,就是黃建春的親生兒女。
一個大的女孩兒看起來八九歲,另一個兒子小一些,看起來也就是四五歲的樣子。
現在兩個孩子都被巨大的驚嚇給嚇得不停的啼哭。
見到了黃建春以後更是忍不住哭喊著爹。
黃建春的心都要碎了,他掙紮著扭動,但是卻無論如何都掙紮不開,隻能朝著戚元和蕭雲庭大喊:“殿下,太孫妃,稚子無辜啊!”
他喊得厲害,嗓子都已經嘶啞。
若是換做旁人,說不定還真的要被他這一片全然的慈父之心感動了。
可戚元和蕭雲庭恰巧都不是那種容易心軟的人。
對於他們來說,這根本沒有任何值得憐憫的。
這位知府大人千金的中衣都是寸金寸縷的鬆江布做的,可以想見長到現在是如何的錦衣玉食金蓴玉粒。
既然如此,總不能當爹的帶來的好處就享受,當爹的做了壞事惹來的禍事就得避開他們吧?
這世上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她嘖了一聲,並沒有半點猶豫的打斷了黃建春的賣慘:“黃大人,你有沒有想過,你出賣的這些百姓同樣也有兒女?被你逼著去刺殺太孫和太孫妃的那些官兵同樣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黃建春張了張嘴。
蕭雲庭已經冷淡的開了口:“黃建春,跟你這一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兒女比起來,你猜一猜我們會更同情誰?”
這還需要猜嗎?
答案已經擺在眼前了。
他們倆根本就不是那種會被人帶著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