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總是一副柔弱的樣子的女人,終於死了。
她真是太高興了。
但是高興過後,緊跟著的就是驚恐。
她殺人了。
雖然她一直都十分憎恨錦娘這個莫名其妙的得寵的女人,羨慕嫉妒她的遭遇,但是,自己在錦娘麵前,本來確實是應該要低眉順眼啊。
到底是為什麼?
她攤開手,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心。
是因為昨天劉瑞生他們口口聲聲喊著要殺了這妖言惑眾的妖妃嗎?
還是因為,錦娘那天真裡帶著的不易發覺的惡毒?
所以她終究是忍不住了?
可不管怎麼樣,現在錦娘死了已經成了定局。
錦娘死了,但是自己不能死。
不能死。
禾子直到此時才徹底回過神來,她站直了身體,努力的鎮定下來,將錦娘拖到了床上,用被子蓋好。
然後她蹲下身,開始麻木的收拾地上的血跡。
這件事實在是很麻煩和累贅,但是禾子並沒有遲疑猶豫。
她一項一項的,做的井井有條,不疾不徐。
一直等到徹底將東西都給收拾好,她才把屏風重新立起來,把那件婚服給重新鋪上去。
收拾完這一切,黃昏已經來臨,夕陽照在婚服上。
上麵已經沒有她向往的東西了。
因為本來要穿它的人已經死了。
禾子深吸了口氣,緩緩地轉身出了房門。
一出房門,那個嬤嬤便端著參湯要進門,狐疑的看了禾子一眼:“你做什麼?”
禾子站直了身體,覺得自己的喉嚨在一陣一陣的冒煙,頭也痛的厲害,但是卻還是十分堅定而且泰然自若的看著她:“我沒做什麼,王妃的婚服破了,她為此很不高興,大發雷霆。”
這個倒是真的。
錦娘哭了一晚上,大部分時間哭的都是那件美輪美奐的卻被破壞了的婚服。
嬤嬤皺了皺眉:“我進去看看。”
結果被禾子攔住了,禾子搖了搖頭:“算了,我勸了許久,答應讓繡娘想法子補上更好看的圖案,王妃這才好受了許多,現在已經是睡著了,你還是彆進去打擾了。”
睡不夠的人是很容易發脾氣的。
嬤嬤對此倒是沒有異議,她知道孕婦本來就應當要多多休息。
否則等到徐海回來,看到一個憔悴不堪的錦娘,她們這些底下伺候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麼一想,嬤嬤便點了點頭。
禾子繃著脊背走出了王府的大門。
王府的大門此時在她身後緩緩地關閉,上麵的黑色斑塊還未收拾乾淨,不少的下人和守衛都在不停的忙碌。
這些人......
她的腳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一直等到上了轎子,才覺得自己早就已經心跳如擂鼓。
不過,不必緊張。
她不停的拍著自己的心口,努力的壓製著想要嘔吐的欲望,催促著轎子走的更快一些,再快一些。
好不容易等到轎子落地,她顧不得等到那些人停穩,已經先一步站起身,衝進了宅子。
而後她叫來了自己的心腹,急匆匆的讓她們帶上孩子,快點走。
底下的人都有些不解,不知道她為什麼如此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