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宛似是有意將空間留給兩人,簡單朝巷外臨近的商販囑咐幾句後,便揮揮手不見了蹤影。
聽得對方模棱兩可的話語,蕭炎心中一時感覺有些古怪,但礙於少女還在遠處等候,隻得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想法,一路小跑了過去。
“若若。”
蕭炎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
他其實隱約能感受到魂若若的意圖,所謂開玩笑的打算也隻是打算逗逗這個口是心非的姑娘而已,他並沒有想到對方會反應如此激烈。
然而,就當蕭炎絞儘腦汁試圖解釋之時,右手的衣袖卻被輕輕的拽緊。
他動作一僵,卻並未抵抗,就這麼靜靜的站在原地,似是並未覺察。
衣袖越拽越緊,柔弱無骨的小手順勢纏上,但卻始終沒有傳來魂若若的聲音。
少女嬌軀貼近,帶著那沁潤過的,宛如花瓣露滴般的清甜氣息,就這麼將蕭炎的手臂環抱在了懷中,連同天鵝般優雅的螓首也隨之依偎在了他的肩膀。
魂若若的手勁很小,但卻仿佛動用了全身的力氣,那潛藏在衣衫下方的玉佩硌的蕭炎生痛。
她沒有開口,卻仿佛一切儘在不言。
蕭炎的瞳孔忽然縮緊。
同樣是緊緊抱住他人的手臂,同樣被懷中的物件硌的生痛,這種感覺他其實也曾有過,隻不過當初麵對的人是父親,而懷中的納戒則是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
隻是比起當初自己對父親的哭鬨質問,眼前的少女則更內斂的多,也堅強的多。
蕭炎聽說了音穀的本質,乃是由安素盈以自身為代價所編織的夢境,他從未聽聞過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也實在無法想象這份代價究竟大到了怎麼樣的地步。
而得知這一點的魂若若,不但沒有情緒失控,甚至反而還笑著寬慰起了自己,隻用那夾雜著少女小心思的玉佩來試著挽留她所珍視的每一個人。
她想要被看破,卻又不希望被拆穿。
世上怎會有這般彆扭的人呢?
周遭的群眾目睹著這一幕,可與預想中的截然相反,所有人都仿佛在此刻噤聲,眼中閃爍著複雜而溫和的眸光。
“去,把路封上,彆讓執法隊的那些家夥過來。”一名略顯發福的中年男子低聲囑托。
“可是.”
“你我應該都很清楚,音穀傳人不外嫁的真正用意,並非是所謂的枷鎖。”
中年男子眼眸閉上:“眼下的小公主,已經沒什麼好阻攔的了事已至此,便唯有相信那位少年了。”
蕭炎感受著身側少女的體溫,每一次的呼吸都無比平穩,濃密如簾的睫毛一顫一顫,令得原本恬靜的絕美麵容隱隱帶上了一絲不和諧。
他心頭沒由來的一顫,壓低嗓音道:“若若,你.”
“蕭炎,你知道為什麼玉佩有三個刻痕嗎?”魂若若忽然說。
言罷,在蕭炎疑惑的目光中,少女指尖一勾,藏在懷中的玉佩便出現在了嫩白的掌心中。
她夾住青年的胳膊,抬手指著上方的刻痕,罕見的露出一絲童趣:
“從右往左數,師尊是第一位,從左往右數,娘親是第一位,從中間依次排開,你就是第一位。”
“這樣算下來,不管怎麼排都不會分出個高低,也就不用擔心誰先誰後了,是不是很棒?”
少女臉頰上洋溢著炫耀的神情,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青年,似是在等待著對方的誇讚。
“.”
蕭炎嘴唇微張,最終卻並未說些什麼。
他能看出對方是在有意寬慰自己,但那股莫名的悸動卻隨之愈發強烈了,仿佛話中有話,令人下意識的想去揣度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