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他不再多言,緩緩起身,望向蕭炎的老眼逐漸帶上了一絲深邃,淡笑道:
“先前是老夫有些失態了,聽我這老頭子嘮叨隻怕也是無趣,不如便由你來發問,如何?”
此話一出,蕭炎果然雙眼一亮:“前輩此話當真?”
“但凡老夫知曉,自然是知無不言。”老者笑眯眯的捋著胡須。
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答複,蕭炎頓時沒了顧慮,當即便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敢問前輩,那音穀傳人不能嫁人的鐵律,究竟是因何而來?”
早在當初薰兒口中得知這條鐵律開始,強烈的違和感就已經縈繞在蕭炎的心中了。
畢竟,倘若音穀傳人真的不可嫁人,那若若的誕生又該怎麼解釋?這根本就說不通.
果不其然,隨著對音穀了解越發深刻,這條古怪的鐵律便越是顯得矛盾。
不論是‘琴瑟和鳴’的傳統,亦或是靈魂法器‘墨中緣’上刻有的字跡,無一不在說明著音穀根本沒有外界想象中那般封心鎖欲。
一個與音穀本身基調格格不入的鐵律,真的有任何存在的必要麼?
沉默了半晌後,老者語氣逐漸變得有些滄桑:“無數歲月之前,音穀其實並不與世隔絕。”
蕭炎眉頭皺起:“您的意思是,音穀曾經曆過某種不為人知的變故?”
“說是變故,其實不過隻是人禍罷了。”
老者雙手負立,佝僂的腰在此刻越發彎曲:“琴瑟和鳴,本就是因為穀主而存在的傳統。”
他轉頭望向蕭炎,和藹笑道:“那古琴上的刻字,你可曾記得?”
聞言,蕭炎腦海中閃過那段如鮮血般妖異的小巧刻字,心中頓時隱隱生出了些預感。
‘看綠水,擁香肩,綻嬌顏。兩心相許,琴瑟和鳴,隻為君彈。’
當初在見到這行字跡之時,他就曾對這作為音穀祖器之一的至寶提出過疑問,而現在無疑是得到了最好的證明。
蕭炎不可置信的道:“這是.先代穀主的琴瑟和鳴對象所刻下的字跡?”
老者輕輕頷首:“準確來說,是他們共同刻下的詩篇。”
隨著老者拂動衣袖,原本靜靜躺於殿內的古琴忽的綻出妖異的血芒,旋即便有哀婉女聲緩緩低吟,混雜著陣陣琴音響徹大殿:
“所謂和鳴者,琴為陽,瑟為陰,雙宿雙棲,可共參陰陽大道,修為平步青雲。”
“有琴名‘墨中緣’,吾夫死之時身軀所化也,今已泣血如歌。”
“.夫君已逝,世間已無瑟可彈,妾自當以死相隨。”
話畢,弦斷。
望著陷入濃濃震撼的蕭炎,老者緩緩閉上了眼,低聲道:
“身為‘聖潔靈魄’的擁有者,音穀傳人更為純情,也更為癡情,一旦墜入愛河,此生都不會有任何的背叛。”
“昔年先祖的愛人逝去,自此再彈不出一聲曲調,修為一落千丈,音穀也被迫選擇避世,就好像如今的穀主大人,聲名猶在,人卻早已不見其蹤。”
“音穀傳人不能嫁人並非是枷鎖而是避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