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虛子的嗓音極為平靜,即使並未刻意為之,卻也仍是能夠引動天地大勢。
霎時間,仿佛被天地所放逐的冰冷之感,瞬間遍布了魂若若的身軀。
這便是聖者的威壓,哪怕隻是一道微不足道,甚至連投影都遠遠算不得的烙印,也足以在舉手投足之間,展現出宛如上蒼般的壓迫。
天地風雲驟變,狂風帶起魂若若的白發,宛如落雪般狂舞飄零。
半晌後,她忽然笑了。
承擔著聖級的恐怖威壓,感受著被天地放逐的無助,魂若若卻是笑的妖異而森冷:“誰說我沒有聖的力量了?”
魂虛子瞳孔微縮。
“眼下,不就剛好有個現成的麼?”
“?!”
聽得魂若若此話,魂虛子身上的氣息竟是罕見的紊亂了一瞬,他雙眼奇光大放,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少女。
下一刻,這位素來瘋癲狂放,甚至百無禁忌的恐怖老者,竟是狂笑出了聲。
“嗬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嘴角開裂,破布包裹的乾枯身軀宛如枝條般顫動起來:“一個乳臭未乾的女娃子,竟敢將老朽算計其中,可笑老朽自持鬥聖之軀,竟然從未考慮過自己的存在!”
“好,不愧是他的女兒,你與他一樣,都是徹頭徹尾的瘋子,哈哈哈!”
魂虛子笑的狂放,卻在下一秒又麵沉如水,陰厲道:“但你又憑什麼認為,老夫會舍棄這道靈魂烙印不顧,也要助你成功?!”
“不。”
魂若若麵色平靜,甚至帶上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你會的。”
下一刻,九彩色的神異光暈,忽的自少女的眉心閃耀而起,直穿雲霄。
藥星極,藥族長老,乃至薰兒,此刻都不禁齊齊變色,緊盯著場中的方向。
“那是.血脈之力?!”
藥星極身軀抖如篩糠,他驚恐的發現,饒是以自己那族中前列的強悍血脈,竟然在這股氣息麵前瑟縮畏懼!
“是那魂族的女娃?”
林長老臉色大變,幾乎立刻意識到了緣由。
“不錯.那正是若若姐姐的血脈之力。”
薰兒同樣麵露凝重,她並沒有告訴林長老,此刻魂若若所展露出的血脈之力,竟然讓達到九品極致的她都感到了一絲忌憚。
甚至是.恐懼。
場中,魂虛子死死的望著眼前的少女,隻見,在她的雙手中央,一本紫金色的典籍無風自動,悄然翻開了其中的書頁。
而在書頁之中,一方宛如畫卷的小世界,正靜靜流淌其中,散發著宛如實質的氣息。
“帝魂.訣!”
魂虛子喘息粗重,在那典籍的氣息下,他的靈魂烙印似乎都仿佛要被吞噬。
“倘若你以真身前來,這一本典籍自然無法將你鎮壓,但既然是一道靈魂烙印,那麼怎麼做,如何做,怕是輪不到你說了算。”
魂若若頗為遺憾的搖搖頭,惋惜道:“前輩若不願,晚輩也隻好請您入我帝魂訣中一敘了。”
“.”
魂虛子麵色愈發沉冷。
他當然沒辦法以真身前來,鬥聖五星以上不得出手的規矩,乃是八族中的共識。
也就是說,隻要他對丹會起了心思,不論結果如何,都注定逃不開魂若若的算計。
這才是赤裸裸的陽謀!
魂虛子緩緩吐出一口氣,語氣也隨之變得客氣了幾分:“敢問小姐,為何偏偏盯上了老朽?”
他知道,帝魂訣乃是魂帝親創,即使隻是一部功法,也蘊含著莫測的威能,一旦進入了帝魂訣內部,他可就連客氣的機會都沒有了,而是化為祭品。
識時務者為俊傑。
魂若若微微一笑:“為了讓魂族增添九品,你曾經不惜落得個弑師叛塔的名聲,潛入丹塔百年,隻為學儘其中技藝與丹方,對於你而言,應該沒有什麼比魂族利益更為重要。”
“眼下既然機會近在咫尺,換做我是你,怕是還真沒有任何拒絕的可能。”
魂若若眼眶微垂,望著神色變換的魂虛子,聲聲刺骨:“還是說,口口聲聲都是為了魂族大義的你,卻連這一道烙印都不願犧牲了?”
魂若若清楚,鬥氣大陸之所以遲遲未能迎來新的九品煉藥師,除開丹藥煉製的難度外,最大的原因,便是現存那些九品煉藥師的敝帚自珍。
能成為九品之人,哪個不是享譽一方,為無數人所敬仰?
即使是鬥聖級彆的強者,在麵對一位九品煉藥師時,也唯有客氣相待。
物以稀為貴,這句話放在人身上,其實也同樣適用。
正因如此,這些人才會將丹方設計的一個比一個複雜,甚至從不肯外傳。
魂若若甚至懷疑,當初的魂虛子之所以潛入丹塔,想要搞偷襲都是其次的,主要目的就是被逼的不得不去偷看丹方
畢竟,身為魂族之人,沒有煉藥師會願意將丹方向他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