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一刻不停,前麵的車輛已經越過了易風四個,中間的車輛終於在烏不圖身旁慢慢停下,前後兩輛車分彆下來幾個安保人員,後車的人員直接亮了證件,把追上來的常飛三個攔了下來。
中間車上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咱們先走。”烏蘭抬頭看了一眼來人,舉手敬禮,然後對身旁的易風和蓉蓉道。
“你是一點念想也不給留啊!全帶走。”東華國元首穀雨伸出了手。
“留什麼,留給你做人質?”烏不圖低頭看了看穀雨的手,也伸出了手,兩個老人鄭重地握了握手。
“保重!”穀雨看看兩人握著的手,抬頭望向烏不圖。
“走了。”烏不圖則鬆開了手,灑脫的轉身,隨意地揮了揮手。
穀雨站在原地看烏不圖向前走了兩步,轉身向身後也揮了揮手便上了車,也不知道揮手是對常飛三個還是更遠處的王樹音等人。
車隊快速啟動,很快離去了。
常飛、葉天語和趙盾三個,既然已經追了上來,乾脆緊走兩步,追上了易風,葉天語更是伸手把蓉蓉抱了起來。
飛機後艙門是敞開的,一行人沿著斜坡進到了機艙。
一抬頭,機艙裡站著幾個人,之前遠遠看到還以為工作人員,現在看來不是。
“老首長,我是警備辦公室的蔡平,奉命進行臨機檢查。”主事兒的站了出來,舉手敬禮,熟人。
“辦完了嗎?”烏不圖淡淡道。
“檢查完畢,未發現涉密文件及涉密裝備。”蔡平突然看到輪椅上的烏蘭直勾勾的盯著他,略顯尷尬。開箱檢查,可不就得誰的箱都要翻翻看看。
“蔡副局長,你們漏了一件。”這段時間變得突然不愛說話的易風忽然道。
蔡平和身後的人瞪大了眼,齊刷刷看向易風淺淺圓斑仍依稀可見的臉。
“還有這個,我現在移交。”易風說話間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來,托在手心給蔡平等人看了看,然後徑自遞給了常飛。
“這是特戰裝備,具體可以問李樹一教授,我現在移交了。”易風拿出的正是那柄刻著自由島海圖的紅光匕首。
常飛匕首接在手裡,怔怔的看著易風,而易風則點點頭。
四周莫名的一片沉寂,似乎機場的風都按了暫停鍵。
飛機終於起飛了。
目送飛機離開的蔡平接了個電話:
“姐,有事兒?”
“聽說你去臨機檢查了?”
“對,咋了?”
“你自作主張的?”
“不是,局長指派的。”
“開箱了嗎?”
“開了,無異常。對了,易風還主動移交了隨身的特戰匕首,給常飛了。”
“好,知道了,掛了。”
AC228年9月24日淩晨
一架軍用運輸機緩緩滑行並最終行駛到停機位。
四輛裝甲車早早就停在機場等待,接了飛機上下來的人員、物資,悄無聲息就離開了。
等裝甲車再停下來時,已經到了一座建築物前麵,建築的樓頂有幾個大字“秦山安保公司培訓中心”。
就是那個保安公司的訓練場,之前負責銀行武裝押運、公司、社團的保安保衛等人員培訓的地方,易風上次來這裡,7層建築已經是軍隊後勤辦公場所,樓頂還安置了觀察哨和狙擊槍。
7層建築旁邊還有矮一些的2層建築,裝甲車就停在二層樓的門口。
從這裡出門拐左,就是那一片集裝箱圈起來的長方形停車場,裡麵是一些上鎖的集裝箱,原本是王崇他們那些搜糧小隊儲存自家搜羅物資的倉庫。
易風下車後定了定神,6個月後故地重遊仿佛就在昨天。
打量了一下方位,頓時明白了灣仔基地的一番苦心。
7層建築有駐軍,又是軍需倉庫,安全沒問題;這裡向右是保稅區幸存者聚居地,向左是家屬區,卡在中間位置也算屬於一般群眾的待遇。
基地給自己一家四口的角色定位大約等同於倉庫看大門的大爺。
自己能去普通人住處串門,但普通人很難回訪。
挺好。
回海珠灣仔基地是易風的主意,當烏不圖丟官免職要從高原搬家的時候問了一嘴易風的意見,易風思考了一番,給出了這麼個地方。
不是為彆的,隻為了帶著一家老小,在這亂世裡好歹有個熟人熟地。
當然易風也想到王崇一家三口和王翠、侯東等人,想到了搜糧隊,也想到了海珠市大部分地區的地圖和危險點都印在了自己腦子裡。
結果烏老將軍說,易風今後算是家裡的頂梁柱了,就按易風說的辦。
於是,他們就到了海珠灣仔基地。
這座二層小樓左右兩端各有樓梯,中間也有樓梯上下樓,易風他們被安置在左側樓梯的一端。
一樓有一套獨立的房間,有門有窗,油煙機、小灶台、空調、洗手間,簡易浴室,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甚至還有蚊帳。
應該過去就是看大門的大爺住的,如今裡麵打掃的也挺乾淨、日常用品也算齊備。
一樓自然是烏蘭和蓉蓉住,輪椅也進出方便。
二樓原本應該是整體打通很空曠的所在,如今被上下兩層疊放的集裝箱硬生生給隔出了一個與樓下房間差不多大小的空間,甚至二樓為吊裝集裝箱進入而在牆上破開的缺口處,重新砌牆抹上的水泥還沒乾透。
隔開的二樓房間裡,太陽能的照明燈,兩張上下鋪的鋼架床,床板是木工新打的,還有木頭的清香味。床單、枕頭、被褥都擺放的挺整齊,難得都是新的。
6個塑膠椅,兩張桌子,一張桌子上放著4個熱水壺、摞著的4個洗臉盆、盆裡有4個茶缸子,牙膏牙刷、刷牙杯子都是四套。另一張桌子上放著兩個帶蓋的藍色大塑料箱,打開蓋子裡麵是米麵油和其他一些吃的東西。
易風和烏不圖放下行李,先把睡著的蓉蓉擱在一樓的床上,倆人快速把烏蘭和蓉蓉的行李箱打開,在烏蘭的指揮下暫時安置一下,就關了燈讓母女兩個上床休息。
易風和烏不圖帶著他們的行李上了二樓,易風給外公鋪好床,把自己從高原打包來的眼罩、耳塞給老人裝備上,這才躡手躡腳的整理自己的床鋪,然後倒頭就睡。
至於蚊子,當兵的人野外露營首先就要學會適應蚊子。
上午,烏不圖、烏蘭和蓉蓉就圍著這二層結構的住所忙上忙下,易風則身著便裝、帶著遮陽帽開始在基地裡故地重遊,6個月過去了,看哪些變了、哪些沒變?
青山綠樹不見了,全都被砍成光禿禿的一片,在山頂上、山脊上,一道道厚重的高牆遠遠的延伸出去,上麵到處都有士兵走動,每隔一兩百米,還配備了防空機炮。
軍營易風不準備去,軍籍都沒了,還去個屁。
於是去保稅區找王崇。
門崗不讓進。
易風最終決定刷臉,摘下遮陽帽找李銳,原來負責保稅區門口警戒的班長,結果李銳升職了。
好在新提拔的班長是原來的老戰士,姓章,章韓,一眼就認出了易風,這才了解到一些信息。
王崇他們那群搜糧隊的人,都不在基地了,當然也有幾波在基地外麵拓荒、搞定居點搞不下去回來的。這六個月搞了幾次運動,搜糧隊,搜救隊,巡守者,清道夫。
之前巡守者圈地盤拓展定居點時聽說就跟著相熟的出去了,去了哪裡不知道,但因為有孩子大概率不會加入清道夫。
昔日楚漢搞的“建功隊”其實就是“清道夫”的雛形,楚漢跟葉天語四個是前後腳調走的。建功隊整體打包進了清道夫部隊,由高要帶隊去增援南方“翠穀”戰區,算是高升了,但一去未返,生死不知。
孫海在灣仔基地外圍布防,周濤據說調去南部前沿增援高要去了。
灣仔基地主事兒的還是劉振東將軍,但骨乾力量被抽調一空,老劉現在謹小慎微、不敢輕舉妄動,隻求穩住海珠基地這片舊攤子。
章韓是老兵提乾,所以才跟易風可聊的多,但即便如此沒有通行證,一樣不能放易風進保稅區。
不過也跟易風提了一嘴基地的新變化,例如每月逢5,即5日、15日、25日,在物資倉庫路對麵的海灘上,允許提前報名排號、有交易需求的安置1區和安置2區的難民在海灘上進行互市。
當然也允許家屬區和在海上捕撈作業的流動漁民參與,甚至趕上休息的士兵也會去看看有沒有可淘換的東西。
易風一合計,明天就是25日,章韓說的海灘就在物資倉庫對麵不遠,或許能在互市上遇到不少熟人,也就沒必要必須進入保稅區也就是安置2區了。
大概上午10時,易風溜達著往家屬區和指揮部的方向走,前麵岔道拐出來兩個戰士,看樣子是從“秦山安保公司培訓中心”7層建築裡替班下崗的戰士,看走路的軍姿應該是新兵。
“我今天從望遠鏡裡看到了淩晨新搬來的老頭的臉,你猜是誰?”高個子的士兵道,北方口音,習慣講話大聲。
“誰?你認識?”另一個是本地口音,聲音不大,但因為有風迎麵吹過來,後麵的易風也能隱約聽清。
“烏不圖,怕他孫子死,幫他孫子臨陣脫逃,被撤職查辦那個,我以為會被槍斃,沒想到躲這兒來了”
“真的假的?”
“不信,你下次自己看。”
“官官相護,衝上去的都是咱們這種窮屌絲,桌椅板凳還是我給搬上去的,早知道給他們暖水壺裡撒泡尿了。”
“得了吧你,就你這點狗膽兒,你能偷偷吐口痰,我立刻給你磕一個。”
“呸,大哥彆說二哥,你有種怎麼跟我一起守倉庫,有能耐你一槍把老頭崩了,反正槍在你手裡,也算為民除害。”
“得了吧,要處理也輪不到我,你沒見有便衣警衛押送來的嗎?”
“便衣警衛?哪來的便衣?哦,你說的是易風,我也早認出來,他那張臉比較好認,而且還是從給咱們基地出去的。”
“那當然,押送流放到咱們基地來,肯定要找咱們基地的人,人熟路也熟,可不能讓老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