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硬著頭皮解釋了一陣,看他們不太相信的樣子,也隻能一人拍一個輕身法術,帶著他們繼續往山裡走。
翻山越嶺,要死要活,終於爬到山門之內,還沒站穩,麵前風也似的刮過來一個人:
“你們誰?”
“啊,師叔……”
忙著測量地氣的玄林師叔灰頭土臉,袍子上黑一塊白一塊,看這一小隊人馬的眼神,如同看到了稀世珍寶。
不等沈樂解釋,拽上為首的那個低級軍官,就往裡衝:
“過來!快過來!你們,跟我走!快!”
可憐那一小隊十個士兵,被拽得跌跌撞撞,差點兒平著飛起來。
一群人被拽到法壇麵前,堆成一堆往哪兒一擺,玄林道長又測了一遍,眼睛立刻就亮了:
“有用!”
“是啊,真的有用!”
“金氣!軍氣!哪怕是一支十人小隊,聚集起來的軍氣,也能鎮住一點點地脈,把天穹裂痕頂住一點點……讓我算算,讓我算算……”
掌門真人提著袍子親自奔了過來,一手羅盤,一手鎮尺。不知道折騰了一些什麼,轉身又旋風一樣地奔了回去,一頭紮進房裡。
等到那隊士兵和文吏喘勻了氣,在沈樂的幫忙下收拾好自己,掌門真人又飛奔了出來:
“可以!軍氣可用!隻要有一萬大軍,駐紮在此,就可以鎮住此處異變!”
沈樂那張臉瞬間就黑了。不等他說話,終於拍打完身上塵土的文吏,衝口而出:
“這位道長,就這兩個山頭,根本駐紮不了一萬大軍啊!一千都不行!!!”
“啊?”
掌門真人臉上肉眼可見地為難。沈樂趕緊上前,隔開兩人,向文吏拱拱手,拉他去看山上的陳設:
“您看,上方天穹裂口,有異物墜落,我們費了老大的氣力才把它封住……這十二座瓷塔看到沒有,新燒的!也隻能管三個月!
——大軍肯定是不行,能不能拜托你們想想法子,上哪找到和一萬精銳大軍相當的軍氣、金氣?”
“這……”
小吏一張臉,和他青綠色的袍子一樣顏色慘淡,皺皺巴巴。他左右望了一圈,拔下簪筆,摸出絲絹,快速寫寫畫畫。
好一會兒,他垮下肩膀,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說不好……您不是有秦王府的令牌嗎?我把這裡的事情寫下來,蓋上小印,你們帶去秦王府,看看他們有沒有辦法……”
也隻能如此了。沈樂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和掌門真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無奈點頭。
小吏刷刷刷刷,又添了幾筆,從腰間印囊裡摸出一方小印。還沒轉頭,樓雲已經捧上了印盒:
道門缺什麼東西,也不可能缺少朱砂……
須臾,沈樂和樓雲肩並著肩,禦劍飛起,直投山外。
秦王府。
隻有秦王府。
“希望他們能幫得上忙吧……整個天下,想要聚集這麼強的軍氣、金氣,也隻有秦王府了……再說,這也和他們自己有關係……”
道門守不住這裡,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搬家走人。峨眉山,青城山,昆侖山,天下名山多了去了,總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但是,長安,長安城就在這裡,大唐的國都就在這裡,城池搬不走,百姓也搬不走……
懷著“到達秦王府就能找到資源”的想法,沈樂滿懷希望,一手絲絹,一手令牌,踏進府門。然後,他就遭到了當頭一棒:
“什麼?秦王不在?什麼叫做秦王不在?”
“殿下確實不在長安。”接待他們的,仍然是老熟人杜如晦,大概是被留在長安主持後勤事宜,整個人忙得團團轉,眼窩深陷:
“殿下正在並州備邊,抵禦突厥。先生所需五金精英,殿下之前已經說過,肆先生所取,請您直接去軍備庫尋找就是!”
“軍備庫裡沒有我要的。”沈樂兩手一攤,乾脆地和他攤牌:
“那些戰場上撿回來的殘件,我都看過了。量不夠,質也不夠——非至強至銳、蘊含無上軍魂的金氣不可!”
雙方麵麵相覷,彼此都覺得有點雞同鴨講,至少,摸不清楚對方到底要什麼東西。
杜如晦低下頭,把文吏寫的那卷絲絹從頭看到尾,再從尾看到頭,搖了搖頭:
“茲事體大。這樣,我陪先生去府庫裡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先生想要的。如果還沒有,就隻有快馬急報,發給殿下——
你們先前說,三個月,是吧?”
三個月其實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沈樂按捺住焦急的心情,跟著杜如晦進了秦王府的武庫,挨個架子看了一圈。
鎧甲,盾牌,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列得滿滿當當,全都是精品良品,拿出去賞賜重臣大將,可以讓人歡欣鼓舞,感激效死的那種。
沈樂從頭走到尾,又從尾走到頭,卻是無奈搖頭:
“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幾樣都有用,但是還不夠……還差得太多了……”
杜如晦驚訝地看著他,又翻翻手裡單子:
“先生當真有點神異,這幾件兵刃,都是殿下在戰場上斬殺的大將,生前所用之物。還不夠嗎?那先生稍等,我立刻就發信……”
信件馳驛而出,沈樂想著大概十天左右能收到,索性再燒一窯瓷塔,也好備著替換。
誰知不到五天,信使狂奔而來,直接把他拽去了長安:
“快、快走!秦王返京了!”
“這麼快?”沈樂仰頭看了看天空,春雨綿綿,細柳如絲。跟突厥終於打完了?
或者,有什麼特彆重要的事情,需要李世民回來一趟嗎?
他順口打聽一句。然後,一個悶棍,就砸到了他腦門上:
“說是,平陽公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