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馬車一路回到府門口,嬤嬤很是恭敬的將薑年扶下車。
“大姑娘不必驚慌,我家殿下就是有些話想問問姑娘。”
薑年笑了笑“是,我不驚慌。”
這話倒是將嬤嬤逗笑了,比昨兒那個強多了,昨日她剛將人帶進來,那薑念就緊張的話都說不利索。
一進去,就坐上了軟轎,一路過了好幾道門,十幾條走廊
轎子停在一處院子,嬤嬤撩開簾子請她出去“姑娘下轎吧,到了。”
薑年沒有亂看,隻覺得這院子很大,跟著嬤嬤往屋裡去。
“殿下,人帶到了。”
“快讓她進來。”玉露屏風後麵傳來一道滄桑但略帶激動的聲音。
那嬤嬤弓著腰“姑娘進去吧。”
薑年抬步走進去,沒往前頭看,直接跪下行禮“拜見公主殿下。”
“好孩子,快起來。”
薑年起身,抬頭看過去,見軟榻上斜依著一個端莊慈祥的婦人,頭發花白,額間束著素緞寶石抹額,身著織錦素色單衣,臉色不好,嘴唇發白,隻是這點病態,絲毫擋不住通體的貴氣。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來,到我跟前兒來。”
薑年向前移了幾步,懷寧公主笑起來“本想請你來說說話,結果鬨了誤會,你彆害怕。”
“是。”
她怎麼會害怕呢?她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那日,她讓寶珠去萬福堂抓藥,正巧碰上了公主府去抓藥的下人,她提前與掌櫃的打好招呼,那日公主府要的藥“恰巧”沒了。
寶珠慷慨,便將事先定好的藥與安神的香囊一並送給了那人,還得了一個人情。
一切都是為了今日。
懷寧公主有一件大氅,是太皇太後留下的,寶貝的緊,但是那大氅不小心勾了線,中間破了一個大洞,懷寧公主這麼多年一直想找能修補的人,但找的人都不滿意。
懷寧公主果然問起來“你的香囊我用了,晚間確實睡踏實不少,不過今日叫你來是想問問,你那香囊從何處來?”
薑年一愣,回答“那香囊是我臣女自小就帶著的,平日裡放一些藥草,上不了台麵的物件兒罷了。”
懷寧公主不樂意了“這是哪裡的話?我瞧清楚了,你那香囊,可是明暗雙麵繡,針法巧妙,繡技精湛,那可不是一般繡娘能有的手藝。”
“那繡娘你可還能找著?”
聞言,薑年垂下眸子沒說話。
“怎麼了?繡這香囊的人已經不在了?”
薑年搖搖頭“那倒不是,隻是其實繡這香囊的,是臣女的母親。”
“原來是薑夫人。”懷寧公主神色亮了亮。
“那可否將薑夫人請來,我有一件大氅,前幾年不小心勾了線,便想找個繡娘補一補,若是薑夫人能來,府中不會虧待她的。”
自從那大氅破了洞,懷寧公主每每看見,都要傷感幾回。
薑年垂首,眸中微光閃爍“能為公主殿下效勞,是我母親的福分,隻是我母親她如今怕是出不了府。”
薑年將林氏的遭遇與懷寧公主一一細說,最後跪下來請罪“殿下,家母如今是戴罪之身,實在是怕汙了殿下的眼。”
林家當年的事,懷寧公主是知道的,當時林家被告通敵賣國,除了林老將軍戰死的大兒子和二房的孫子之外,其他人無一株連。
隻是將林家全家都流放邊關,無召不得回京。
當時朝堂上下都覺著處罰太輕,但陛下念在林家有功在先,到底是沒有滿門抄斬。
這個薑家她以前沒聽說過,薑年的母親,竟是林家的女兒?
當初林家在京城可謂盛極一時,什麼樣的人家能娶得上林家的姑娘?
不過物是人非,林家早已沒落,這個薑夫人在薑家估計也沒什麼好日子。
不過,她公主府想要的人,就是陛下都不敢攔著,能為公主府效力,也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殊榮。
片刻後,薑年自公主府出來,坐在馬車上一雙手一直在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
十年了,她母親終於活著等來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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