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那此前困住過自己的住院部門前。
看著那寫著【請在門診處辦理住院登記】的牌子。
吳亡抬腿跨入其中。
這一次,他沒有再像鬼打牆那般從住院部大門走出去。
而是相當順利的進入到這棟從外表看上去已經很多年沒人使用過的大樓。
果然,擁有醫生的身份後,這醫院內的區域限製就不存在了。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的話,還得去找上官鶴搞個住院登記。
鬼知道需要病成什麼樣子那家夥才會開住院登記啊。
到時候住進來的人還是不是病人自己都不好說了。
話又說回來,雖然從外麵看,就連牆體上都爬滿了青苔和不知名的藤本植物。
可大樓內部卻顯得乾淨整潔,完全不像門診部那般積滿灰塵。
甚至於吳亡還能嗅到空氣中消毒水和酒精的氣味。
仿佛有人經常打掃這棟大樓。
“有意思,醫院不是隻有上官鶴一個醫生嗎?”吳亡挑眉思考著:“那這邊又是誰在幫忙打掃呢?莫非也是此前藥房裡的那種鬼護士?”
他可對藥房裡那看一眼就把自己爆頭的詭異護士記憶猶新呢。
當然,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依舊詭異到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介於以前的自殺傾向,所以吳亡也在醫院住過一小段時間。
醫院的住院部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
尤其是大醫院,一般來說除了患者以外,其陪護人員也需要進行登記才能留下來過夜,並且大多是“一患一陪”的樣子。
所以,晚上住院部裡的人都不會太多。
再加上住院患者大多都不會太鬨騰,正常的陪護人員也會儘量小心翼翼地不搞出太大的聲音。
這就導致整棟樓會陷入一種很微妙的氛圍。
它不像是荒無人煙的死寂,而是時不時就有細細簌簌的交談聲,卻又讓人沒辦法判斷聲音從何而來的詭異。
如果晚上起夜上廁所,尤其是進入深夜之後。
在走廊上每一步都能聽見自己鞋底和瓷磚摩擦的聲音在回蕩,哪怕光線再怎麼明亮也讓人莫名其妙的緊張。
就算心裡明知道每一扇門後估計都有患者在熟睡,卻也有種整棟大樓空空如也的既視感。
然而,這會兒身處幸福島上診所住院部的吳亡,反而感受到另一種恰巧與之相反的詭異。
現在分明是白天,哪怕不開燈光也有溫暖明亮的陽光灑滿所有空隙。
可這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住院部,卻給吳亡一種人滿為患的既視感。
這裡——還有患者在住院!
“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
“愛吃蘿卜和青菜~”
“蹦蹦跳跳真可愛~”
就在吳亡向前走動時。
一曲童謠回蕩在走廊上。
其聲音是一種完全沒有經過變聲期的稚嫩感,本應該天真無邪讓人感到溫馨,可現在這情況下更讓人有些緊張到心跳加速。
吳亡的步伐卻沒有因此停止,反倒是邁開腿朝聲音出現的房間跑動起來。
咚——
他猛地踹開那間病房的大門。
皺著眉走進去看著一道模糊的孩童人影在床簾後閃動。
刷——
可當吳亡再進一步,刷的一聲拉開床簾時。
病床上卻空無一物。
隻有淩亂的被褥證明這裡剛才似乎被什麼人踩踏過。
“嗬嗬嗬~”
孩童稚嫩的笑聲從門外傳來。
吳亡猛地扭頭過去,恰好看見一個身高估計也就到自己腰部,身穿病號服的孩童背影拐向走廊。
他的身影也憑空消失在原地,踏著【天罡七星步】瞬間出現在門外。
可依舊沒有看見任何人影,隻能聽見某種像是赤腳在地上跳動的摩擦聲回蕩在走廊上。
噠噠——噠噠——噠——
那赤腳的跳動聲愈發靠近,吳亡眼中還是沒有半點兒人影。
似乎有個看不見的鬼童正在朝他狂奔而來。
“抓到你啦,該你當鬼咯~”
那天真無邪的聲音。
以一種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出現。
吳亡感覺後背一沉,對方多半已經趴在自己背上,是將嘴直接湊到自己耳邊開口的。
伴隨著這句話的出現,他忽然身體變得愈發沉重。
全身上下的骨頭仿佛在被人不斷的敲打,手腳也變得麻木起來。
低著頭稍微深呼吸兩下後,更是發現自己的頭發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刷刷往下脫落。
僅僅隻用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
吳亡就頂著光頭靠著牆坐在地上靜候死亡的到來。
“嘻嘻,叔叔,你是新來的醫生嗎?”
“你也想給我們治病嗎?”
“可我們……”
“不是已經沒救了嗎?”
孩童的聲音再次出現,這次吳亡看見了對方的到來。
那是一個同樣頂著光頭,臉色慘白如死人,嘴唇的形狀異常突起看上去跟兔子似的小男孩。
他站在吳亡身前彎著腰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看著他這副模樣。
再感受著自己身體的異樣。
吳亡咳嗽兩下歎氣道:“咳咳咳……你這唇顎裂還挺嚴重的,這兒的醫生沒考慮先把它治好嗎?”
“也是,相比於你的另一個病症,這點兒先天性畸形又算什麼呢?”
“小鬼,方便說一下,你有什麼病嗎?”
此時的吳亡可以肯定,現在的異樣是對方把病症傳給了自己。
因為這小孩的光頭很不自然,明顯是做化療導致的脫發。
聽到他的問題,小孩也沒有隱瞞。
隻是笑嘻嘻地說道:“醫生們說這叫白血病。”
“你現在是不是惡心想吐?渾身乏力手腳麻木還有點兒心臟疼?”
“沒關係,我也經常這樣。”
說罷,小孩走過來蹲在吳亡身前。
輕聲說道:“讓我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吧。”
伴隨著他的聲音響起,吳亡身上的病症迅速惡化。
整個人的生命力以一種極快的方式消散。
小男孩也徹底放下了戒備。
甚至上前緩緩抱住吳亡。
抽泣著說道:“大人們說,人死了會去天堂,是最幸福的地方,那裡不會有任何的痛苦……”
“但我好怕……我不想去天堂……”
“我想回家……”
他徹底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
全然沒有注意到被自己抱住的吳亡,在生命力消失到某個瞬間本應該死去的時候。
黑發再度從頭上茂盛。
眼中的疲憊乏力蕩然無存。
手裡也憑空出現一把鐫刻著紫色紋路的長劍。
仿佛自言自語,又像是回答小男孩的抽泣般說道:“天堂有沒有痛苦我不知道。”
“但你馬上就要有了,調皮的孩子可是會被打屁股的喲。”
————
正在檢查薑柔身體情況的上官鶴眉頭一皺。
他感覺到住院部那邊的患者又鬨騰起來了。
自己分明無數次警告他們要靜養。
可總有人耐不住性子。
尤其是那個白血病的小屁孩兒,分明每次治療完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醒過來還要忍著疼痛到處亂跑。
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精力。
“算了,沒關係,隨他去吧。”
“我馬上就能找到島上唯一不幸福的缺陷在哪兒了。”
“修複了它,你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島上,不用再遭受疾病和痛苦的困擾。”
“到時候,你們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上官鶴看著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薑柔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