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二十四年。
夜色降臨,皎潔的明月灑落下銀輝,朦朧的月光籠罩著整個白家村。
村口草垛裡,大黃眯著眼睛懶洋洋的趴在那打著盹。
此時已是戌時,整個鎮子裡都是靜悄悄的,家家戶戶閉緊了門窗,熄滅了燭火,唯有村尾白秀才家的西側屋裡,燭火通明,若是站在院外,隱約還能聽到婦人的抽泣聲。
靠牆的木床上,躺著一名麵色青白的少年,少年的呼吸孱弱無力,雖是春日,身上卻是蓋著厚厚的棉被,床邊坐著一名梳著圓髻的婦人,婦人捏著袖口掉眼淚,帶著薄繭的右手時不時的摸著床上少年的額頭。
“都是你整日催著他讀書讀書,他才八歲,你瞧瞧,好好的兒子,如今都成什麼樣了。”周氏捏著袖口擦拭著紅潤潤的眼角,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壓著聲音心痛不已的埋怨著身後的丈夫。
“你可就這一個兒子,若是,若是...”像是想到了些什麼,也沒在往下說。
一旁的白安舉,嘴裡小聲的說著“我也是指望著大郎,讀書考取功名,來為我白家翻案啊”&bp;“我管你什麼案子,你自己不去努力,逼你孩子去努力考取功名,白安舉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還沒等女人說完,床上之人的一聲“嗯哼”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講話……
白行簡前世記憶湧入腦海信息,前世他生活在藍星,大學畢業以後,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拿著微薄的薪水,過著得過且過的日子。就連來到這都是因為被甩了借酒發瘋在馬路邊躺了一宿一覺醒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他又迅速接收著這個世界的信息,這個身體主人也叫白行簡跟他前世的名字一樣,父親白安舉,是一個秀才,同時也是這白家村的一名教書先生,母親周柔,在家務農和紡織,還有一個三四歲的妹妹,名叫白行芷。
白行簡頓時反應了過來,自己這是穿越了?
“不,我不要穿越,我寧願做一個996的打工人,我也不要穿越到這個沒有手機的古代。”
“大郎,你醒了!”中年男子瞳孔瞬間睜大,嘴角顫了顫的喚了一聲大郎,激動之情難掩...如果不是那碗裡的藥被激動一顫,潑的他滿臉都是,白行簡或許真的會感動幾分。
一聲帶著欣喜的大郎,立刻喚來了在院子裡愁容滿麵的周氏,她快步的衝進了屋裡,一眼便看到了被潑了一臉風寒藥又昏迷過去的白行簡,壓抑在胸膛之中多日的怒火瞬間湧起,她破口大吼,“白安舉!”……
躺在床上過了四五日,白行簡終是接受了這個結果,他本就是孤兒出身,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到哪不是討生活過日子,何況如今平白的年輕了十幾歲,何樂而不為呢。
白行簡的病終於好的差不多了。
其間白父不止一次問白行簡,是否願意讀書考取功名,白行簡也是思考許久,既然來這一世,自然不能白活,士農工商,士最大,要做當然要做最好的。
白行簡一家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就去鎮上上私塾了。
私塾一般分為三種,一種是大戶人家專門請老師在家裡開的學堂,一種是村裡湊錢開的學堂,老師也是聘請的,一種則是老師自己開的學堂,自主招生。
白家村一共有兩個私塾,一個整個白家村湊錢開的,聘請的教書先生正是白行簡的父親,白安舉。
另一個則是,一名老秀才自己開的。
白安舉的功名是小的時候被家裡逼著學了些四書五經,考了個秀才的功名,自是比不上這寒窗苦讀了幾十年的老秀才,聽說還考了幾次鄉式,差點成為舉人老爺呢。
白安舉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把孩子送到老秀才的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