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灣,轟鳴的炮火的聲,打破了海麵的寧靜。
接到商船求援,收了一筆厚禮的安南水師,剛離開家門六十餘裡,就遭到了迎頭暴擊。
一艘三百噸的軍艦,尚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船體上就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海水迅速倒灌上來,機靈的安南水師士兵,迅速跳船逃生。
刹那的功夫,軍艦就被大海吞噬。
犀利的炮火,讓習慣於近戰的安南水師官兵大吃一驚。
“傳令下去,炮手立即還擊!
分出一條小船,立即回去向提督大人求援。
本將要吃掉這股海盜,用他們的人頭,告訴世人大越水師不可輕辱。”
水師參將阮羽豐當即下令反擊。
錢不能白收,商船沒救回去,最少要把這股海盜給剿滅掉。
作為南亞小霸王,安南水師的實力並不弱。
眼前這股海盜的火力雖然猛了一點,艦船高大了一些,但這不是他們退縮的理由。
在艦船數量占優的情況下,輸給了一股海盜,他這水師參將就不用混了。
錯誤的判斷,讓這支分艦隊,喪失了最佳撤離時機。
倘若懸掛著虞軍水師的旗幟,阮羽豐肯定會第一時間調頭就跑。
正規軍和海盜有本質區彆,除了少數完成蛻變的海盜團夥,大部分海盜都是草台班子。
“參將,側翼有敵艦包抄過來!”
接到預警,阮羽豐暗道一聲不妙。
此時刮的是西南風,突然出現的敵軍是順風而來,速度比正常航行快的多。
“西洋戰艦?”
“立即打出旗語,告訴他們這是誤會!”
阮羽豐急忙下令道。
在他的印象中,海盜中沒有西洋戰艦,大虞水師同樣沒有裝備這種軍艦。
隻有來自西方的弗朗機人,喜歡使用風帆戰艦。
大越皇朝正在和大虞開戰,剿滅不長眼的海盜沒事,再招惹弗朗機人,就不是智者所為。
隨著艦船距離拉近,原本的葡萄牙國旗突然降了下來,緊接著升起了大虞水師旗幟。
近乎同一時間,正在和他們交戰的海盜艦隊,也跟著升起了大虞水師旗幟。
“撤!”
意識到中了算計,阮羽豐果斷下令撤退。
算算時間,求援的船就快返回港口。
邊打邊撤,隻需要堅持兩個時辰,援兵就會抵達。
“讓第火藥船撞過去,打亂敵軍陣型!”
見距離拉近,旗艦上兩廣水師總兵,果斷下達撞擊命令。
在火炮技術提高前,撞擊是一種重要的攻擊手段。
兩廣水師艦隊,正好處於兩者交替狀態。
既在開始裝備大口徑火炮,又保留了原來的近戰打法。
按照李牧的計劃,預計在未來五年內,兩廣水師將逐步淘汰之前的戰術,進入大炮艦時代。
……
安南水師大營。
“什麼?”
“遭到海盜伏擊?”
黃瑾川難以置信的問道。
海盜伏擊水師,怎麼看都像是天方夜譚。
能不能打贏姑且不論,關鍵是沒有意義。
選擇乾海盜是為了求財,招惹水師除了自取滅亡外,沒有任何實質性好處。
現在的海上群雄四起,尚未出現明末鄭家那種巨無霸。
大越皇朝雖然不及大虞,可一旦下定決心圍剿某支海盜,還是能夠做到的。
“是的,提督大人!”
“我們的艦隊照例出去巡航,碰到海盜搶劫商船,就上前製止。
萬萬沒有想到這股海盜窮凶極惡,連朝廷的水師也敢打。
參將大人正率領艦隊和敵軍苦戰,派末將回來求援。
請提督大人出兵,把這股海盜剿滅乾淨!”
中年將領果斷的選擇隱瞞關鍵訊息。
水師見到海盜劫掠,上前製止是正常操作,沒必要把收錢的事情暴露出來。
本質上是他們瞞著上司,出去乾私活。
一旦被發現了,艦隊上下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傳令下去,讓中軍參將和右軍參將率領本部兵馬,救援左軍參將所部!”
短暫遲疑後,黃瑾川當即下達命令。
甭管因為什麼原因,海盜攻擊水師,都是不允許的。
……
海麵上。
一艘艘裝載著火藥的戰艦,衝向安南水師,艦身如同脫韁的野馬,以最快的速度切割過海麵。
“不好!”
“快躲開!”
慌亂中,阮羽豐急忙下達命令。
可惜此時反應過來,一切都太晚了。
為了躲避火船撞擊,兩艘安南艦船不幸發生碰撞,接著又波及到從旁邊路過的第三艘艦船。
中間的倒黴蛋軍艦,直接被撞擊掀翻,另外兩個倒黴蛋則如同利箭一般,射向了其他同伴。
在連環碰撞發生的同時,裝有火藥的火船也撞了過來。
隨著一聲巨響,火光瞬間吞噬了夜色,也將恐懼投射進每個人的心中。
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掀起了驚濤駭浪,仿佛是大海也在為這場爆炸顫抖。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有十餘艘安南艦船,被海水吞噬。
戰鬥進行到現在,阮羽豐率領的艦隊,直接戰損過半。
陣型崩潰後,剩下的軍艦,紛紛鳥作獸散。
通過炮火聲,依稀可以聽到軍官們催促加快速度的呐喊聲。
大戰變成了獵殺遊戲,比拚速度的時候到了。
速度稍慢的軍艦,很快被虞軍追上,淪為案板上的肉。
一些將領忍受不住壓力,忍不住打出了白旗,迎接他們的依舊是一發發炮彈。
倒不是虞軍不收俘虜,而是現在的情況特殊。
虞軍必須趕在敵軍援兵抵達前結束戰鬥,然後撤離這片海域。
選擇投降的軍艦,全是喪失了行動力的船。
帶著這些拖油瓶,將嚴重影響行動速度。
倘若放在一邊不管,敵軍水師把船拉回去,搶修一下還可以繼續使用。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血腥的戰鬥也落下帷幕,染紅的海水吸引了無數海底獵食者。
“停止追擊,返回廉州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