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楊婉妗的眼裡,卻是自己的徒兒用一掛江河淹死了石棺中的男子。
男子喝下這一滴水,看了王賢很久很久,久久無語。
就在楊婉妗欲要驚叫出來的瞬間,終於閉上了眼睛,什麼話都沒有說,輕輕地躺回石棺之中。
咯嗞一聲吶起,石棺的蓋子緩緩合上。
棺內響起“唉!”一聲。
就像男子被滔滔洪水淹死之前,發出一道滿足的歎息。
王賢小心將玉瓶蓋上,小手一晃收了起來。
楊婉妗看了木棺一眼,最後卻是幽幽一歎。
就像是感傷故人,或者是緬懷曾經的記憶,可惜,有些事情有些人再也回不來了。
王賢低頭撿起地上跟劍胚一樣的鐵條,卻一時沒有撿起來。
臥槽!好重!
驚得他一聲輕呼:“師尊這是劍還是......”
楊婉妗歎了一口氣,伸手撿起地上的鐵條,輕輕地撫摸起來。
一邊說道:“這是劍心......此劍當年何止千斤之重......做人不要貪心,你先用來練劍,等你下回再還給我......”
王賢聞言,深深地震驚了!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神劍有心!
難怪他一時大意,竟然沒有撿起來,看來自己果然大意了。
當年的神劍,又豈是自己一個聚氣境的渣渣所能想象?
值此當下,他想到了師徒兩人,在老人店裡說的那番話。
原來老人真的沒有可以讓自己練劍的寶貝,而眼下這把劍心,卻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想了想問道:“師尊,此劍......”
“此劍名為巨闕,便是劍心也有二百多斤,在化神之前,先用這把劍吧!”
說完取出一件衣裳,將巨闕小心包裹起來,遞給了王賢。
又賢雙手接過,收了起來。
卻忍不住嚷嚷道:“弟子用這劍,怕是要很久,很久才能使用那一劍無痕......”
開什麼玩笑,一劍無痕都斬不出來,更不要妄言一劍驚神,一劍問天了。
臥槽,還有一劍噬魂!
倘若用這把劍使出一劍噬魂,問世上,有幾人能承受?
“他是誰?”
眼見師尊背著手,石階下方而去,王賢憋不住心裡麵的好奇,低聲問了起來。
楊婉妗揮揮衣袖,說道:“他的故事已經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你便是知道也無用,不說也罷!”
王賢點了點頭。
心道還好自己用一滴弱水擺平了這家夥,否則萬一發起飆來,隻怕師尊也擋不住?
想到這裡,不由抬頭望向絕壁上其他的石棺。
隻是,這些石棺卻沒有任何動靜,這才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他在心裡好奇得要死。
為何那麼多石棺都沒有動靜,偏偏這口石棺在師尊走到麵前的時候,悄悄地打開了?
師尊不說,他也不敢多問。
有些故事,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沿著石階下了絕壁,師徒兩人一路前行。
踏過草地,越過小河,掠過漫漫黃沙,眼見前方不遠處花開滿天。
王賢聽到了流水聲。
楊婉妗嗅著風中的花香,靜靜地說道:“前麵便是傳說中的時間河流......”
“啊?”
王賢聞言之下,頓時感覺到風中還有一絲滄桑,悲涼,莊嚴的氣息撲麵而來。
臥槽!
他竟然來到了時間神河之前,瘋了,絕對是瘋了!
隻怕昆侖山的師父,書院的師尊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來了傳說中的神河。
那可是書院藏書樓中,記載中最神秘的所在啊?
楊婉妗感受到王賢的激動心情,接著說道:“算算時間,幽冥船今天就會在神河上出現。”
“幽冥船出,對於那些垂死的家夥來說,卻是再活一世的千載良機!”
“嗖嗖嗖!”
還沒等王賢回話,風中響起一陣陣破風的聲音。
跟著便是陰風陣陣,從兩人頭上飛過。
卻是那些石壁上的棺木像是感應到神河上的契機,紛紛離開盤踞了千萬年的絕壁,往神河岸邊飛去。
楊婉妗說道:“那些棺中,都是死去無數歲月的先賢,也有的是躲起來活了不知多少歲月,依舊苟延殘喘的老不死。”
“死人也好,苟延殘喘的老不死也罷。幽冥船對他們來說,便是一線生機,值得他們賭一把。”
“一旦賭贏了,那就是重活一世,那可是連仙帝都無法賜予的生機!”
王賢聞言,一時怔怔無語。
此時無聲勝有聲,從此以後,隻怕世間再難找到幾個能聽懂自己話的知音了。
“你有什麼想法?”楊婉妗問道。
“沒有。”
王賢搖搖頭,此時此刻,他想到了自己的黃泉花園,身化花泥的那一刻。
心道這些家夥甚至還有我在此目睹,看著他們去爭渡。
那一日,死在花下的自己,又有誰知道?
昆侖的老道士不知,書院的師尊不知。
隻怕連那十殿閻王也不知,隻怕最後涅槃之後,自己站在弱水邊上那一瞬間,閻王才隔空看到了自己。
想到這裡,心裡禁不住升起一抹悲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