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女兒是心疼阿爹,又勸道:“好孩子,你莫要擔心你阿爹。你阿爹素來得老太爺看重,在老太太麵前也說得上話,這點小事,他定能處置妥當,不會有事的。你且安心在房中歇著,一切都交給阿爹阿娘。”
假謝明姝停下腳步,轉過頭,目光落在淩氏那張焦急的臉上。她看著母親提起阿爹時眉宇間不自覺流露出的依賴,看著母親那副沉浸在夫妻恩愛、家庭美滿的幸福光暈中的模樣,眼中再度湧出了一絲怨毒。
她忽然改變了主意,點了點頭說:“好。那就等他回來再說。”
淩氏這才鬆了口氣。
傍晚時分,謝承淵回府。果不其然,他先是被請去了老太太處,好一番賠罪請安,再三保證日後定會嚴加管教女兒,這才得以脫身。
回到東跨院時,他臉上帶著明顯的倦色。淩氏一見,心疼不已,連忙迎了上去。
謝承淵強打精神,對妻子笑了笑,示意無礙。隨後他故意板起臉,想做出嚴父的模樣嚇唬一下女兒,然而假謝明姝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淩氏見丈夫已將婆母那邊安撫妥當,這才徹底鬆了口氣,滿眼愛意地看著謝承淵道:“不愧是我的夫君,總能將這些難事處置得穩穩妥妥。”
正因夫君這般優秀可靠,她才不願與他人共享。這些年來,無論外界如何議論,無論公婆如何施壓,淩氏都不肯鬆口讓謝承淵納妾。
假謝明姝將這一切冷眼旁觀。
謝承淵安撫好愛妻,這才轉向女兒,語氣平和地說道:“姝兒,事情為父已經替你辦妥了。家塾的夫子那邊,我也已經勸說過。隻要你明日去與他賠個不是,日後便還能繼續受他教導。”
淩氏聞言大喜,連忙看向女兒。
假謝明姝卻看也不看他,隻冷冷道:“我沒有錯,為何要賠罪?”
謝承淵想伸手揉揉她看起來毛茸茸的小腦袋,卻被她厭煩地揮手拍開。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那你日後當真不讀書了?將來嫁了人,難道還能不管家理事?這些都是要學的,現在學,總好過以後臨到頭了,匆匆忙忙被趕鴨子上架。你且看你阿娘,待字閨中時便是美名遠播,人人稱讚賢良淑德,誰不羨慕阿爹有這般好福氣?”
淩氏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誇讚說得麵色泛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人偶謝明姝也被這氣氛感染,捂著嘴偷笑,心中暗道:“阿爹阿娘一直都是這樣恩愛甜蜜。”
假謝明姝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刺耳的笑話,猛地看向淩氏,語氣中充滿了嘲諷:“既然如此,她怎麼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謝承淵一愣,正要開口解釋,淩氏卻已回答:“阿娘連讓你阿爹不納妾都做到了,還有什麼不敢的?隻是身為女子,德言容功四者缺一不可,其中‘言’便是指言語得體,不大聲喧嘩,不惡語傷人。喧嘩吵鬨,最為下乘。”
“我偏要喧嘩吵鬨!”假謝明姝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偏要下乘!看著那些凡夫俗子因此驚慌失措,那才好玩!”
淩氏聽女兒字字句句都與自己針鋒相對,想起她先前所說“不喜歡自己這個母親”,一時間悲從中來,又怕被丈夫看穿,強忍著泛紅的眼眶,狼狽地彆過頭去。
可她的情緒變化,又怎能瞞得過朝夕相處的枕邊人?謝承淵見狀,心中疼惜不已,便想先將女兒拎到一旁好好談談,免得她再刺激妻子,於是便麵色嚴肅地對假謝明姝道:“姝兒,你跟我來書房,阿爹有話同你說。”
假謝明姝卻站在原地不動:“就在這裡說。”
謝承淵拿她沒辦法,隻得依她。
假謝明姝依舊站在書桌前,仰著小臉,小小的一隻,這令謝承淵原本升起的一絲火氣又不自覺地散了,語氣也不由放柔了些:“姝兒,你阿娘所做的一切,事事都是為了你好。如今你還年幼,許多道理尚不明白,待到你再長大幾歲就會知道了。我們是不會害你的。”
“胡說,你明明就會。”假謝明姝露出不屑的笑容說道。
謝承淵一愣,隨即訝異道:“怎麼可能?姝兒,你是阿爹唯一的孩子,阿爹疼你還來不及,怎會害你?是不是有人在你麵前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謝承淵身形高大,假謝明姝不喜歡這種需要費力仰視他人的姿態。她爬到書桌上,盤腿而坐。這樣一來,她便能與坐在椅子上的謝承淵視線持平。她很討厭那種被人從上往下俯視打量的感覺,會讓她控製不住地想將對方的臉狠狠踩在腳下。
她正要開口說話,謝承淵已是眉頭緊鎖,伸手便將她從桌上拎了下來,沉聲道:“下來!成何體統!女孩子怎麼能上桌!”
假謝明姝被他拎著,雙腳懸空,立刻用力掙紮開來,謝承淵怕傷到她,連忙放手,倒是躲過了她的神力。
隨後假謝明姝冷冷地瞪了她一樣,又爬上了書桌。
謝承淵見她這副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終究還是拿她沒轍,隻得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在家裡便隨你,隻是到了外麵,千萬不可再如此行事,免得被人笑話失了教養。”
假謝明姝冷著臉,並不回應他這話,待站穩後,才繼續之前被打斷的話,隻是被這麼一打岔,先前那股子氣勢也散了不少:“你因為娘親傷心所以要指責我,可是傷她心的不是我,是她自己的娘家爹娘,還有你。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謝承淵隻覺自家女兒真是荒唐,為了推卸責任,什麼鬼話都好意思說,他搖頭失笑道:“胡說。這世上最不想讓你阿娘傷心難過的人,便是你的外祖父外祖母。你可知你阿娘尚在閨中時,他們是如何將她捧在手心珍視看重?即便後來嫁進了我們謝家,也是千叮嚀萬囑咐,時常再三關照。至於為父,就更不可能讓她傷心了。”
假謝明姝卻隻是盯著他,笑容諷刺:“有趣,沒想到你們居然能自欺欺人到這個地步。”
謝承淵感到匪夷所思,不由失笑道:“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什麼自欺欺人?”
“因為你對我不好。”假謝明姝一字一句道。
這話真如當頭一記悶雷,劈得謝承淵頭暈腦脹,耳朵裡都嗡嗡作響,原本還從容不迫的謝承淵頓時一臉難以置信:“你……你覺得阿爹對你不好?”
假謝明姝歪著頭,反問道:“哪裡好呢?”
她繼續道:“生我的不是你,照顧我的不是你,陪伴我的也不是你。你說你待我好,究竟好在哪裡?”
謝承淵被她這番話說得心頭火起,卻又強壓著怒氣,反問道:“哪裡不好?我若對你不好,你平日裡的吃穿用度是從哪裡來的?照顧你的那些下人是從哪裡來的?你住的這個大院子又是從哪裡來的?你一出門,旁人見了你都畢恭畢敬地叫你一聲大小姐,你以為是為什麼?”
“那不過是你為了自己罷了。”假謝明姝語氣輕蔑,“你怕自己失了顏麵,怕被人說你苛待親女,影響你的名聲罷了!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與我何乾?”
謝承淵有些壓不住火了,語氣也生硬了幾分:“好好好!就算這些都是為了我自己。那我問你,我若對你不好,你哪來的膽子在我麵前這般撒野?便是尋常人家的小兒,敢像你這樣坐在桌子上對著阿爹冷嘲熱諷,都免不了一頓戒尺毒打,更何況我是食朝廷俸祿的命官!
我若對你不好,你前些日子衝撞老太太,我怎麼還會拚命護著你?我若對你不好,你今日痛打夫子,我怎麼還會替你去向夫子求情?我若對你不好,你屢次三番惹你阿娘傷心垂淚,我還會在這裡與你好言相勸?我若對你不好,你前幾日將我們夫妻二人關在門外,我會那般低三下四地賠禮道歉,求你原諒?”
他越說越是憤怒,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我若對你不好,我還會為了怕你受了委屈,寧可自己背負不孝無後的罵名,也堅決不再要其他子嗣?!你告訴我!姝兒!你告訴我!我究竟怎麼對你不好了!?”
假謝明姝被他這一連串的質問說得頓時語塞,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惱羞成怒,顯然她一開始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辯倒。就在這時,她像是終於找到了突破口,猛地大聲反駁道:“什麼叫絕後?難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嗎?”
謝承淵氣笑了:“是是是,你當然是。彆人都不當你是,說我們絕後,可我不在意,我當你是,我這還不算對你好嗎?!”
假謝明姝又被堵了回去,更是又氣又惱,大聲道:“那哥哥弟弟們都能去前院的書房讀書,能騎馬,能打獵,為什麼我不能?連我們謝氏旁支那些不起眼的小子都可以,偏偏我不能!我不喜歡這樣!彆人有的,我通通都要有!”
“因為你從未要求過!”謝承淵看著她,“你連家塾都懶得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又怎麼會想到要把你送去前院跟著那些小子們一起受苦?”
假謝明姝聞言,卻是冷笑一聲,仿佛詭計得逞:“那我明天就去。”
“好。”謝承淵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那你便去吧。”
假謝明姝反而愣住了,準備好的一肚子威脅和吵鬨都卡在了喉嚨裡,說不出來。對方如此輕易的答應,讓她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和挫敗,
謝承淵看著女兒錯愕的表情,心中百感交集,聲音也越發輕柔:“姝兒,阿爹為了你,為了你娘,連子嗣都可以不要,你真當阿爹會在乎讓你去前院讀書這點小事嗎?”
假謝明姝一張小臉漲得更紅,又羞又憤,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憋屈。她本想借此好好與他辯論一番,揭穿他的真麵目,卻沒想到一番唇槍舌戰下來,竟被對方駁斥得無言以對。
謝承淵見她不再說話,便又問道:“女兒,你方才說,阿爹傷了阿娘的心,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假謝明姝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試圖扳回一局:“她平日裡在府中,難道不是一直被人欺負嗎?這難道不是你的錯?”
謝承淵訝然:“你阿娘是謝家主母,在這府中,誰敢欺負她?”
“你娘,還有你爹。”假謝明姝直言不諱。
“那不能叫欺負。”謝承淵皺眉道,“長輩們脾氣或許有些古怪,偶有苛責,但孝悌之義乃是晚輩本分。父母對你我皆有養育之恩,為人子女若是不思回報,何以為人?”
假謝明姝眼神中充滿了對這種論調的鄙夷:“我不這麼認為。”
“那你是怎麼認為的?”
“我即是我。”
謝承淵不解:“什麼意思?”
假謝明姝重複道:“意思就是,我即是我。”
謝承淵又問了幾次,得到的都是這個如同繞口令般的回答。他立刻明白了,這丫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隻是在念一些她自己都不甚明了的口號罷了。
於是謝承淵歎了口氣,問道:“照你這個意思,為人子女,便不該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恩了?”
“沒錯。”假謝明姝答得乾脆。
謝承淵聞言,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受傷的神情,聲音也低沉了許多:“那……日後若是爹娘都老了,沒用了,沒辦法再照顧你了,你是不是就不要爹娘了?”
假謝明姝下意識地便想回答“沒錯”,但看到謝承淵和也露出同樣哀傷表情的淩氏,畜生如她竟也有些說不出口了。
然而她這片刻的遲疑,落在謝承淵和淩氏眼中,已然說明了一切。夫妻二人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悲傷。
謝承淵擺了擺手,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罷了,罷了。你想去前院讀書,那便去吧,我們不會再攔著你。阿爹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你……先回房歇息去吧。”
淩氏也默默地轉過身,不再看她。
假謝明姝看著他們落寞的背影,臉色卻十分難看。她不能接受,自己明明是對的,為何反倒被他們當成了壞人?明明他們才是壞人!自己才是代表了先進與正確的大女主,自己才是道德高尚、思想崇高的那一個!
當天夜裡,假謝明姝特意沒有睡,悄悄潛到父母臥房窗外,自然也順手帶上了人偶謝明姝。
月光下,她清晰地聽到房內謝承淵與淩氏的對話,兩人皆是憂心忡忡。
先是淩氏帶著哭腔的控訴:“夫君,你說我們的姝兒……從前那般乖巧懂事,怎麼如今竟變成了這副模樣?不講禮數,暴力愚蠢,自私自利,不懂感恩。這樣下去,日後她及笄嫁人,可如何是好?怕不是要四處得罪人,惹下無數禍端!”
謝承淵亦是長歎一聲:“夫人所言,我又何嘗不知?隻是……她畢竟是我們的女兒,打罵也舍不得,講道理她又聽不進去……”
他們畢竟是真心疼愛著這個女兒,所以擔心的並非她不服管教,而是怕她將來無人庇護,會因此吃儘苦頭。
隻聽謝承淵壓低聲音道:“我想著,還是得早日設法晉升才好。如此一來,隻要我官位夠高,權勢夠重,那麼等姝兒長大了,隻要我還活著一日,這世上,便沒人能輕易欺了她去。”
“夫君的心意,妾身都明白。”淩氏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隻是……唉。隻能希望等她再長大一些,經曆了些世事,也能明白了。”
夫妻兩人皆是溺愛孩子的性子,又都不被假謝明姝所認可,這番話說下來,便有了一種同病相憐之感。
淩氏又擔憂道:“隻是這前院書房,可不比後院家塾。女兒家平日裡讀讀書,彈彈琴,描描畫,便也罷了。前院那些夫子,對兒郎們向來嚴苛,動輒便是戒尺板子,姝兒她受得住那份苦楚麼?”
“唉,由她去吧。”謝承淵的聲音裡滿是無奈,“趁著現在年紀還小,讓她去闖闖也好。你我若是一味阻攔,怕是反倒會成為她心裡的一根刺,日後愈發怨懟我們。”
說著,他語氣稍稍輕鬆了些,忽地笑了笑道:“總比等她長成大姑娘了,再鬨著要去前院與那些小子們一同讀書的好。如今她六歲還不到,不同席的規矩,倒也不必恪守得那般死了。”
窗外的假謝明姝聽到這些話,臉色越發陰沉,一言不發地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人偶謝明姝被她一路拖著,此刻再也忍不住,尖聲道:“你聽到了嗎?!阿爹阿娘是為了你好!他們是真心疼你的!你還要怎樣?你快把身體還給我!你根本當不好他們的女兒!你甚至連人都當不好!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妖怪!是個不懂感恩的畜生!”
假謝明姝卻隻是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將人偶謝明姝往床上一扔,說道:“你再等等。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改變現在的想法。”
之後數日,假謝明姝果真每日都往前院書房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非但沒有像眾人擔心的那般胡鬨生事,反而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無論是多麼晦澀的經義,還是多麼繁複的策論,她幾乎都是一點即通,過目不忘。
短短數日,她所展現出的才學,便已遠超同窗的那些謝氏子弟,就連前院那位以嚴苛聞名的老夫子,在私下裡對謝承淵提及假謝明姝時,也是讚不絕口,稱其有不世之才。
謝承淵得了夫子這般高的評價,自然是又驚又喜,連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淩氏。
淩氏聽聞女兒竟有這般天資,也是喜出望外,連日來的愁雲一掃而空。她特意抽了空去找假謝明姝,拉著她的手,仔仔細細地詢問她在前院讀書的各種情形。
假謝明姝看出淩氏發自內心的好奇與關切,竟也難得地表現出了幾分耐心,問什麼便答什麼,還將夫子如何誇讚她的話,繪聲繪色地學了一遍。
淩氏被逗得咯咯直笑,先前因女兒種種叛逆行徑而積壓在心頭的鬱氣,也消散了大半。她看著眼前這個眉眼靈動聰慧的女兒,心中充滿了驕傲與歡喜。
假謝明姝見狀,便趁勢問道:“阿娘,我是不是很厲害?”
“是!是!我的姝兒自然是最厲害的!”淩氏不假思索地笑著答道。
假謝明姝又道:“那阿娘說,若是我將來也能入朝為官,會不會比阿爹更厲害?”
淩氏依舊笑嗬嗬地道:“那是自然,我們姝兒這般聰慧,將來成就定然不可限量,肯定比你阿爹強多啦!”
假謝明姝聽了,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隨即又追問道:“那現在阿娘心裡,我和阿爹,究竟誰排在第一呀?”
淩氏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遲疑了。
假謝明姝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她嘴角勾起露出笑容,但是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她說道:“沒關係,阿娘不必現在就回答我。我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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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路猛然睜開雙眼,從夢中驚醒。他坐了起來,向外麵看了一眼,窗外晨光熹微,已是天亮時分。
自己竟是一口氣睡了一天一夜。
他喘息著,額上滲著一層薄汗,神情凝重。
他回憶著剛剛夢境裡上演的故事,心中充滿疑惑。
他搞不明白這個如同連續劇一般的夢境,究竟是怎麼回事?
除此之外夢境結尾那縈繞著的,仿佛在預兆即將發生什麼可怕事情的危險氣息,也讓他心中充滿了不安。
“秦素。”他在心中呼喚。
“怎麼了?”秦素問道。
“我又夢見那個謝家了,而且夢境故事居然還連上了。”楚路說道。
“又來?可我還是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秦素的聲音頓時凝重起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楚路見秦素也搞不明白,不由歎了口氣。
他揉了揉眉心,將那紛亂的夢境暫時壓下。無論這夢預示著什麼,既然眼下沒有頭緒,那就隻能暫且放到一邊。
畢竟下一個大女主不知道何時就會出手。
他必須儘快行動起來,儘快拉滿修正值。
“既然不明白,那就先彆管了。繼續抓捕間諜吧。”楚路說道:“你不是說再漲三點就能抓捕周明了嗎?那就儘快把這三點漲上去。”
“嗯。”秦素點點頭讚同。
隨後楚路起身,招來宮女換衣梳洗,接著便快步離開了寢宮。
與此同時,京城正陽門,兩個人影漫步在街道上,一個疲憊不堪,瘦弱的身體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會當街昏倒,而另一人則站得筆直,遙望著遠方的皇宮,滿臉興奮的笑容
“可算是到了。”姒任語氣充滿了期待,“群主,等著吧。你沒幾天好日子了!”